那是……什么东西?
拉结尔低下头,愕然的俯视,仿佛能够窥见火焰中永无休止的愤怒,愤怒在燃烧,充盈了它的双眸,令那巨牛撼动大地,一步步向前。
恐怖的热量扩散,只是存在就令空气中的水分迅速蒸发。
无形的熔炉凭空出现在了战场之上,随着巨牛的行进,留下了漆黑的灼痕。
只是凝视,就令那些还未曾登场的对手们在黑暗中不由自主的颤抖,无声悲鸣。
那究竟是什么?
拉结尔下意识的俯身,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摸出了单片眼镜,凑到眼眶前面,仔细的分析。
透过微缩的探镜,终于突破肉眼的局限,窥见黑红色火焰之下涌动的源质。
如此的暴虐和汹涌。
仿佛永恒喷涌的火山!
那不是什么活物……而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源质质变之后所形成的独有现象!
除了中东的焰空之主:统治者·伊芙利特的赐福者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地狱生物能够拥有如此狂暴的源质波动。
难道这个家伙是焰空之主的眷顾者?
可他并不是琐罗亚斯德谱系的成员,怎么可能得到其谱系独有的祝福!
拉结尔死死的咬着牙,手指几乎控制不住要把单片眼镜捏碎。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既然不可能是通过秘仪具现出的召唤物,那就只可能是槐诗所打造的作品!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啊!
一直以来,他都对槐诗这种凭借着运气跻身与赫利俄斯的升华者,这种半吊子炼金术师多有鄙夷和看不起,充其量不过是将他当做加兰德翁所招募的工具人。
可一个半吊子的炼金废物,为什么能够具备如此可怕的技艺?
甚至……
他无法逃避现实,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技艺,竟然在自己之上?
这才是第二局比赛而已,就令自己的召唤物出现了三重以上的源质质变,甚至形成了起独有的形象,通过活体炼金赋予了奇迹活化。
这几乎快要触碰到大宗师的领域了!
难道要他承认眼前这个工具人,是足以同加兰德翁匹敌的天才炼金术师!
还是说……
他怨恨的看向了槐诗,看向了他脚下的高塔,那由大宗师米哈伊尔所维持的黄昏之乡投影。
那一瞬间,拉结尔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如此的痛恨,如此的嫉妒,如此的无法接受槐诗和自己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
以至于,无法容忍一个和自己根本风牛马不相及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
实在是,太过碍眼了!
只要他存在于自己的面前,就是对自己一生的嘲笑!
凭什么自己付出了一切心血,一切的代价,哪怕是曾经坚持了那么就的道德、矜持乃至尊严,尽数抛在了一边,赌上了所有、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献给了炼金术,所得到的竟然是如此可笑的结果?
为了能够稍微进步那一点点,不惜卖身给石釜学会打工,日复一日的像是搬砖一样的制作各种药剂。
为了能够提升那么一丝丝,简直像条狗一样的舔大宗师的脚面,饱受鄙夷。
结果,却沦落到这种程度。
活成了一个丑角!
而有的人,却光辉万丈……
自己所渴求的,自己所梦想的一切,舍弃了自己,被他不以为意的拿在手里,就好像那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一样!
他咬着牙,吞尽了所有愤恨,死死的握紧拳头,不顾那一颗水晶种子的锋利边缘割裂了自己的手掌。
“槐诗……”
他嘶哑的咆哮:“我要杀了你!”
“啊?”
铸日者的御座上,槐诗茫然挠头。
这是又咋啦?
那一瞬间,拉结尔的工坊大门洞开,无数繁复的枝杈从其中延伸而出。
就像是一整个原始丛林向着槐诗露出了敌意一样!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十几只树人,在经历了一夜之后,便在拉结尔不惜工本的药剂沃灌之下,繁衍出了如此恐怖的规模。
那些嗜血的古树之上生长着人面,不顾空气中的高温,枝丫蠕动着,化作无数的肢体,推动着它们庞大的身体向前。
铺天盖地。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