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槐诗站在高塔之下,仰头,凝望着那狂乱的景象,下意识的瞪大眼睛,然后,感受到了眼球上传来的灼痛。
回荡在灵魂之中——
过于庞大和复杂的奇迹变化充斥在槐诗的感应里,就像是无数无法理解但是又过于诡异和无法忽略的数据在源源不断的钻进脑子中一样。
要烧了他的cpu。
在被那泄露的高温所焚烧殆尽之前,就先被眼前所见的一切创伤了灵魂。
铸造熔炉在鸣动,无数细碎的组成和零件都在瑟瑟发抖。
在这高位的神迹变化之下,一切都宛如尘埃。
哪怕对方只是一动不动,根本未曾注意过他的存在,槐诗依旧有一种要被余波压垮的惊恐。
神明之位的象征正在坠落。
被大宗师的力量拉扯着,坠向凡间!
这便是所有斗争的结尾,造神秘仪的最终阶段。
命运所呈现的后果。
他来晚了。
在那一瞬间,槐诗忽然惊觉:并不是这样,并非是自己来晚了,反倒应该说,是恰到好处才对!
一切都是命运的一环。
重塑神灵的存在所需要的并非只是力量,还有着无数先决条件和苛刻的要求,宛如中度过劫数飞升的修士那样。
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或缺。
普布留斯所等待了如此漫长的时光,终于掌握了天时,而地利也从赫利俄斯处得到了保证,而最后代表‘人和’的‘命运’,却并不是让人众志成城,精密联合……
而是,掀起斗争!
不论是赫利俄斯的原住民也好,还是登上赫利俄斯的炼金术师也罢,每一个被自己的需求、愿望或者命运推动着踏上这一片土地的人,都是仪式的组成。
以斗争开始,以斗争结尾。
简而言之,便是将一切无关的‘外因’和‘变数’尽数抵消和抹除的过程。
哪怕是彤姬所篡改出的‘神前对决’,也不过将是仪式的一部分异化,为槐诗所争取到了关键的发育时间。
可仪式本身从没有过变化。
当斗争迎来结尾的时候,仪式的结果也将水落石出。
从加兰德失败的那一瞬间开始起,整个赫利俄斯上,就再没有能够妨碍普布留斯的人了。
哪怕是槐诗也不行。
不论他和海格力斯之间的战斗究竟谁胜谁负,最终都将帮助普布留斯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
当一切变化走尽的瞬间,普布留斯的命运终于彻底澄清了一切的尘埃。
化为了无暇而透明的容器。
容纳这一份……不朽的基石!
现在,就在槐诗的眼前,那阴影所铸就的高塔,轰鸣着开裂,宛如恶兽张开的嘴唇那样,在血色的拉扯之下,彻底的,将日轮,吞入了腹中!
于是,一切黑暗和光明彼此泯灭。
有辉煌的轮廓从其中缓缓的浮现。
宛如曾经的大宗师米开朗基罗所亲手雕刻的‘大卫’。
那完美的人体姿态从坍塌的废墟中显现。那包藏着神性之美的姿态无疑是神明形象的显露。
当普布留斯再次看向前方时,漠然的视线便笼罩了挡在前方艰难支撑的槐诗。
无需动作,无需言语,甚至无需思想。
在被那从高位俯瞰而下的视线所覆盖的瞬间,无形的重压已经降临在槐诗的躯壳和灵魂之上。
无关力量的庞大或者渺小,神性的匮乏或者充盈,这纯粹是质的不同——圣痕这种仿造神明威权而创造出的产物,根本无从同真正的神明相较。
宛如实验室里的双缝试验那样,在‘强观测者’的俯瞰之下,‘概率云’开始坍缩。槐诗的灵魂剧烈的震颤着,只感觉无形的目光如洪流那样,几乎快要把自己摧垮。
意识正在蒸发!
“碍事——”
当普布留斯皱眉的瞬间,无形的斥力便骤然迸发!
来自神明的鄙夷和抵触,令槐诗直接倒飞而出,在地上狼狈的翻滚,被无形的重压压迫着,撞破了数道墙壁之后,倒在地上,难以起身。
可普布留斯的视线却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多存留哪怕一秒。
倒不如说,是槐诗,挡在了他的眼前。
当他抬起头,看向了原本槐诗所在的地方,目光就穿透了漫长距离的阻隔和无数微不足道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