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情?别乱讲,我只不过是带着独居久了的老朋友回忆了一下过往而已。”
罗素歪头,点燃了雪茄,忽然问道:“槐诗,你以前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
槐诗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赚钱的时候啊!”
“哈,还真是干脆。”
罗素被逗笑了,“除了这个呢?不是这种只是让恐慌暂离的短暂安宁,而是你会发自内心的眷恋,舍不得它逝去的时光……是在什么时候?”
槐诗想了一下,低头,看向手腕上凝固在琥珀中的乐器。
“大概就是拉大提琴的时候吧。”
他轻叹,“刚开始学会拉琴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可就是本能的喜欢。
在琴声里,所有的倾听者都可以很满足,感受到快乐,我也并没有失去什么……哪怕是成为升华者之后,能够肆无忌惮的享乐,可再没有能够和这样的感觉相比了。”
“可你过去过的并不好。”
“没错。”槐诗点头。
“再怎么困顿艰难的人生,也是会有亮光的,对吧?”
罗素微笑着,凝视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夕阳,“每个人都会有,夏尔玛也一样。”
“……”
槐诗斜眼,看着他那仿佛眺望着美好过去一般的幸福笑容,只感觉这老头儿实在有病:“明明你刚刚都是想办法给人家添堵的好么?
临走之前还特地用老仇人应芳州把他晒了一脸,怎么看都是报复吧!”
“这不矛盾啊,槐诗。”
罗素回头,神情愉快:“应该说,这才是最奇妙的地方才对——夏尔玛一生最快乐的时光,竟然是和他最讨厌的人,一起度过的。”
“什么?”
槐诗目瞪口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真正理解应芳州的话,毫无疑问,就应该是他了吧?”
罗素回头,凝视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石球,轻声呢喃:“毕竟,除了应芳州,也再没有人能够把他从自己的壳子里拖出来了……”
一言概之,便是死敌吧?
自我封闭到听不进任何劝说的学者,和自傲死板到听不进任何建议的升华者。
来自天竺的学者夏尔玛和东夏出身的升华者应芳州,两个不论是长处和缺陷根本就南辕北辙,从不曾在一个频道上的队友。
他们早在见面的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认定对方是和自己绝对合不来的家伙,不论是理智还是本能,都不约而同的将对方拉黑了。
有可能的话,根本不想和对方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一秒。
实际上,双方也从未曾掩饰对于对方的排斥以及厌恶,但这并不妨碍在深渊探索的时候,两者以毫无间隙的姿态密切合作。
凌驾于个人好恶之上的是任务和工作,而藏在纷争之下的,是就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承认的‘认可’。
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想要完成自己的理想的话,那么就非要对方的存在不可!
对方的所能够带来的成果,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得到。
这样高效而别扭的组合,倘若称之为互相利用的话,倒也不为过。并不是情同手足的八拜之交,而是竭尽所能的去忍耐和克制的合作者。
可除此之外,也一定会存在着什么。
如果对方不在了的话。
也一定会寂寞……
当罗素离去之后,重新回归寂静的石球中,一切为外来者准备的隔离措施尽数消失不见。
可石像依旧在原地,沉默。
直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幻影浮现,无奈感慨:“看来登门拜访的不是时候,这都能和罗素那个混账撞车。”
来自黄金黎明的伍德曼摇头,似是怜悯:“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重建天国的美梦么,不愧是你啊,罗素……”
说着,他回过头来,问道:“既然拒绝了他,那么对于我们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我都不会考虑。”
石像一动不动,“我说过了,没有兴趣,你该走了。”
“那么,这次是打扰了。”
伍德曼报以微笑,并没有纠缠,只是抬了抬帽檐,礼貌的道别,可在临走之前,脚步却停顿了一下。
无声叹息。
“夏尔玛,我知道你有多讨厌外面的世界,多讨厌那些不断让你失望的人……可里面的世界再怎么繁华和恒久,都不具备任何价值和意义。
“你应当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