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一个人而去牺牲一个人,并不可取。”
“当然。”
罗素颔首:“对此我深表认同,不过我对您对如今状况的评定稍微持有一点不同意见。”
“我方并无意占据昼夜之镜的所有权,一直以来维持情报封锁,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如今看来,您似乎因此对它的了解有所出入……”
老人沉吟了片刻,轻叹道:“昼夜之镜所映照出的并不是什么幻象或是试炼,倒不如说是通过神迹刻印的折射,以源质重新再造出崭新的灵魂。
此刻,槐诗先生所见到的所有镜像,归根结底,都是源自自我本质的剖面。在诅咒的干涉之下,所有的镜像都会针锋相对的抵触。
但那毫无疑问,都是他的一部分,是不能通过蛮干解决的。”
杀死邪恶,摧毁狂热,击垮怠惰,战胜另一个自己……听上去十分酷炫,可这不是jup中喜闻乐见的自我挑战情节。
应该说,恰恰相反!
使用这样的方法通过试炼的人,数不胜数,但无一例外,在从镜中归还时,都出现了灵魂的残缺。
他们彻底的失去了被自己杀死的那一部分。
不论是恶也好,善也罢,怠惰或者是狂热……一旦镜像被抹除,灵魂中的那一部分也将彻底失去。
如此众多的镜像并不证明槐诗的特殊,反而更加说明了情况的危险。
杀死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到最后,只会除了名为槐诗的自我之外,空无一物,沦为对世事毫无动容的空壳。
想要真正的通过昼夜之境的拷问,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
让那些和你针锋相对,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共同语言的裂片,心甘情愿的对本体表示认同。
谎言不会有用,雄辩也无用武之地,许诺和威胁也不会有丝毫的效果。
归根结底,那都是试炼者自身。
唯独对自己,是没有人能够说谎和欺骗的,更多的时候,也唯独是对自己,人才恰恰无法原谅和宽容。
这是无解的困局。
“放心。”
罗素愉快微笑,吐出一缕青烟:“其他人到还难说,对于槐诗而言,恐怕只是麻烦一些,半点幺蛾子都不会有!”
诚然,越是习惯于杀戮的人,就会越是喜欢用杀戮解决矛盾。
倘若其他的升华者面对这种状况,不论是本体和镜像,恐怕都会直接了断的以这最干脆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可唯独这一点,在槐诗的面前,行不通!
“相信我,虽然被称为‘灾厄之剑‘,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谁能比他更厌恶这个称呼了……”
罗素凝视着投影之中的景象,轻声呢喃:“丹波之王、乐园王子、天文会特等武官、金陵断头王、大宗师杀手……这些都不过是别人擅自对他的形容而已。
自始至终,他唯一愿意发自内心的认可和为之骄傲的称号,只有一个——”
在那一瞬间,寂静的礼拜堂内,所有人同时一怔。
愕然的抬起眼瞳。
仿佛产生了幻觉一样。
幻觉一般旋律,从黑暗中响起。
那一瞬间,黑暗动荡,浩荡的鸣奏驰骋着,宛如洪流一般喷薄而出,搅动着一切幻象,令那死寂的昏暗为之震荡。
无数斑驳的色彩迅速的暗淡收缩,化为虚无。
被重重封锁的圣物陈列室之中,此刻竟然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万物失去了轮廓,在昼夜之镜中所酝酿的变化之下,重重异变浮现。
一切都在迅速的消失。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恰似深渊的本质那样。
而随着镜中的槐诗垂眸,在抬起琴弓的那一瞬间,无以计数的变化自那混沌之中涌现。
宛如天地开辟那样!
伴随着轻柔明快的旋律,那一片虚无涌动着,喷薄出无以记量的绚烂色彩和变化,宛如灵魂运行在深渊之上,点亮了第一缕光芒。
清气上升,浊气下降。
雷霆霹雳一般的剧烈变化之中,明媚的阳光自空中洒落,万物生发!
春天降临了。
“维瓦尔第,《四季》协奏曲?”
当无数或是低沉或是高亢,或是明媚或是忧伤的大提琴旋律重叠在一处的时候,就形成了浩荡的潮流,扩散,将一切覆盖。
无数镜面自虚空中浮现,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