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再度屹立以绝巅之上,俯瞰万物。
槐诗的感知随着天阙的鸣动,扩散向四面八方,将一切尽数收入了眼中。
大地之上无数急促奔流的车队,从下方呼啸而过的战斗机编组,一座座顺着临时铁轨向着战火行进而去的列车,还有拖曳在车厢之后的巨炮。
乃至,最前线早已经重燃的战火。
自堡垒和堡垒之间的狭窄焦土上,血色奔流中,火焰的色彩再度升腾,将天穹上闪耀着雷光的阴云染成了赤红。
炮火的覆盖和轰击之下,大地凹陷又隆起,融化又冻结。
升华和凝固的色彩在灵魂之间闪烁不休。
死亡在发生。
在大司命的眼中,大量的死亡如同一道道向着天穹升起的黑线,如此醒目。而在云中君的耳中,万物激荡和变化的鸣动此起彼伏,接连不休。5
地狱在现境和深渊的无形之手之间不断的变换。
战争早已经开始了。
甚至在攻势发动之前。
即便是没有眼睛的,也能够从现境连日以来接连不断的物资调动中察觉到征兆和痕迹,诸多深渊中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对手完成力量的集结。
早在那之前,接连不断的袭扰和攻击就已经从双方的战线之间开始了。
通过鹦鹉螺的频道,能够接受到来自前线的通讯和电波,每分每秒都有呼叫火力和空中支援的申请,坚守成功或者失败的汇报,乃至铸铁军团和深空军团彼此连携和呼应的共同反攻和推进。
鹦鹉螺的速度加快,向前驰骋。
留给槐诗的时间还很充裕,可他只觉得,应该越快越好。1
当汇合地点出现在眼中的瞬间,高空之中就向着鹦鹉螺发出了警报的红光,还有,数之不尽从雷云中落下的雷火陨石。
仿佛暴雨那样。
漫卷的焰光和冲击化为潮水,瞬间将庞大的战船吞没。
可紧接着,又被从正中撕裂。在云中君的意志之下,鹦鹉螺破潮而出,主炮中孕育许久的光流轰然远去。1
宛如一条笔直的黑线。
在边狱模块的超压运转之下,湮灭反应自从无以计数的凝固源质中发生,形成了最纯粹的破坏。
好像有刀锋将夜空切裂了,展露出深度之间无数战舰和怪物们搏杀的模样,尸骸和钢铁接连不断的坠向地狱。
而鹦鹉螺的炮火笔直的向前延伸,跨越了现境和地狱的界限,落入了无穷雷云笼罩的黑暗中去。
无数血肉生长而成的庞大怪物被烈光瞬间撕裂,数百只诡异的眼球在哪之前就烧成了焦炭,紧接着,继续突进的烈光将轨迹上的所有阻挡尽数扫灭,落入了黑暗的尽头。
过了五秒钟之后,恐怖的爆炸才从大地之上涌动着升起,烧红的蘑菇云娉娉婷婷的舒展着自己的身姿,洒下致命的诅咒和瘟疫。
而槐诗,已经无暇再观望自己的战果了。
就在他几乎开炮的同时,战场的另一头,已经亮起了耀眼到几乎无法直视的雷光。1
在宛如鼓声那样的轰鸣里,大地之上无数地狱军团拱卫的高台之上,风暴祭祀赤裸着上身,展开四臂。
佝偻的巨人抬起面孔,无数膏以油彩的皱纹之间,勾起了狂放的笑容,洋溢着期待和欢欣:“吼哟,天地响彻此声——”1
轰!轰!轰!
“以至上大君的名义,雷声送来潮与浪!”1
大地的尽头,无以计数的侏儒巨人们高举着战矛,自怀中的铁盔上敲打着错乱而尖锐的节拍,随着祭祀的嘶哑歌声,狂热的高歌。1
谷慄
古老的巨人语响彻地狱,自大地,自天空,自战场的每一寸角落之中。令生者颤栗,死者摇曳,万物降服在这征伐的歌声里:
“降下风暴和赐福,带来雨水与霜降。”
那一张张面孔之上,满盈着喜悦,手舞足蹈:“啊啊,宣告惩戒与福祉……”
“——赠予毁灭同死亡!”
雷云轰鸣,血光破碎。
成百、上千、上万……在那化作汪洋一般的黑云之间,一个个巨大的黑点在迅速的升起,浮现。1
苍白如骸骨的地狱之帆招展,漆黑的船身之上饱沾猩红。
一道道狂放的雷霆化为船桨,驯服的舞动着,向着两侧延伸,掀起风暴和无穷的电光。
铺天盖地的漆黑之群汇聚为潮水,向着战场推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