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能崇拜孟绍原?为什么不能学习他呢?就仅仅因为他是我们的敌人?日本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中国很多,但中国,中国人身上一样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过去我们虚心的学习中国,终于赶超了这个国家,为什么现在就狂妄自大了呢?”
这个人太危险了。
孟绍原一直都在那里平静的听着。
自从从事特务工作,孟绍原和许多的日特打过交道,包括那个从日本学习心理学归来的川本小次郎。
可是没有谁比这个人更加危险。
当你的敌人一旦开始研究你,学习你,那么就必须要重视起来。
“我们刚刚见面,本来我是不该和你说这些的。”羽原光一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不少:“但是你长期在中国潜伏,对于这个国家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志同道合者,才能说出这些啊。”
孟绍原点了点头:“少佐阁下,我赞成你的意见,中日两国的战争是长久的,两国在情报战线上的较量也是长久的。学习敌人,才能更好的让别人进步。”
“谢谢你能赞同,喝点酒?”
“好的。”
羽原光一起身,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孟绍原:“原来,我刚奉命进入南京的时候,对即将开始的工作充满了向往。但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幕,瞬间让我感受到了困难。”
“怎么了,少佐阁下?”孟绍原问了声。
“他们在杀人,在强尖,弄乱了整个南京。”羽原光一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并不是同情中国人,但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胸怀远大的征服者已经做得。在历史上,靠着屠杀去征服一个民族,太难了,尤其对于中国这个国家来说。
我说过,中国很大,大的无边无际,如果每夺下一座城市,就要进行屠杀,那么也许进行到我们的子孙长大成人,也都无法做到。即便真正做到了,面对一个几乎被杀戮干净的国家,我们又得到了什么?我们又何必要这么做呢?
真正的要征服一个国家,要从思想上,精神上征服他们,让他们变成我们的奴隶,让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被我们奴役,而他们却还心甘情愿,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可是南京?相信我,中国人的反抗正在大规模的觉醒,包括之前那些麻木不仁的人。”
孟绍原喝了一口酒,只要这样,才能压制心中的震撼。
羽原光一却放下了酒杯:“机关枪,是用来取得胜利的。糖果,是用来治理这个国家的,刺刀,是用来协助恫吓企图反抗者的。在这三种东西里面,糖果无疑是最重要的。一边用刺刀对着你的咽喉,一边往里嘴里塞糖果,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们偏偏弄反了,我们的机关枪用来杀人,我们的刺刀用来杀人,我们的糖果吝啬的一块也都不舍得拿出来。南京的尸体和血,迟早都会传出去,那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大日本帝国的威信会遭到沉重打击,中国人的怒火,会被彻底点燃!”
怎么才能干掉这个人?
这是孟绍原现在唯一想的事情。
“啊,我真的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了。”羽原光一回到办公桌前,签发了一张通行证:“我差点忘记一会还有个会议了,这是通行证,在南京,除了军事管制区,其它地方你都可以通行,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这也是对我的帮助。”
“谢谢。”
孟绍原平静的接过了通行证。
“我派人送你到安全的旅馆去。”羽原光一忽然变得兴致勃来:“你知道被刺刀和糖果征服的狗是什么样的吗?”
“不知道。”
“让人把那对父子叫进来。”
没一会,一对父子就走了进来,儿子用结结巴巴额日语说道:“少佐大人,有什么吩咐的?”
“他叫何上希,父亲。他叫何贤驹,儿子,而且,还懂一点日语。”羽原光一笑着说道:“他们就是被我用刺刀和糖果征服的,现在就算要他们走,他们也都没有这个胆量了。”
孟绍原看到了。
何家父子的脸上写满了对日本人的畏惧,以及那种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做事的决心。
“送岛本,啊,应该是流川先生到旅馆去休息。”
“是的,是的。”
何家父子急忙上来,一脸的谄媚:“流川先生,请。”
孟绍原也带着笑容站起。
他却并不知道,何家父子其实本来有机会不当狗的。
如果他们那天能够按时登上“坎布里亚破浪”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