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领事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3点来钟了。
孟少爷当真是精疲力竭。
昨天晚上和索菲亚大战一晚,那体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刚才,又和博纳努共进午餐。
这一来一去的奔波,就一个字:
累!
吴静怡正好在他的办公室里。
一想到静怡姐姐的那十块大洋,孟少爷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吴静怡正在那里看着一份卷宗。
一看到孟少爷进来,先是打了一个招呼。
她哪里会想到孟少爷此时的脑海里,想的完全就是晚上该怎么过关的问题:
“我刚看到手下人发来的报告,有件案子你可能会有兴趣。”
“什么案子啊?”
孟绍原是真的一点兴趣也都没有。
要换成过去那还可以,可是现在?
忙着处理眼前那么一大摊子事都来不及呢。
“华美药房的。”
“华美药房?”
孟绍原怔了一下。
华美药房地处上海福州路、山西路口,外观规模并不宏大,但店主人徐翔茹却是新药同业公会的主任委员,西药业中数一数二的巨擘。
徐翔茹家住蒲石路,生有二女二子。
长女为人较忠厚,没有出嫁,在家替父亲掌管家务。次女徐济华,留学德国学医,得博士学位,在其父的支持下,于巨籁达路开了一家济华医院。
长子徐济鸣,毕业于中法药学专科学校,已经结婚,在药房里帮助其父管理业务,颇能谨守店业。次子徐济皋,年方二十,尚在南洋中学读书。
这个药店老板徐翔茹,孟绍原认识。
抗战刚爆发那会,他还和新药同业公会一起向国军捐献过药品。
此时一听和徐翔茹有关,孟绍原多少来了一点兴趣:“怎么个情况?”
“为了一个女人惹出的命案。”
“女人?”
“是啊,可不是你最喜欢的?”
呃?
孟少爷倒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济皋未婚而又染有富家子弟的纨袴习气,沉湎于舞榭,与新华舞厅的舞女陈莹打得火热,并想与之结婚,以图永好。
陈莹知道徐是徐济皋华美药房的小开,家产巨万,买这买那,向徐济皋需索甚频。
徐济皋尚在求学,经济须依赖家庭,但为博取陈莹的欢心,以践婚娶之约,不得不屡向家里要钱。
徐翔茹时已年近花甲,虽然药房还是由他亲自主持,而款项的出入,均交他长子管理。徐济皋要钱总向管理经济的长兄伸手,为此兄弟之间不免时有齟酹。
1941年7月26日傍晚,徐济皋又向长兄要钱。徐济鸣因他近来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数额越来越大,就盘问其用途。
徐济皋不得已如实相告,希望能得到长兄的同情。不料徐济鸣听了大怒,说要结婚也不能娶个舞女,有损徐家体面,于是兄弟之间大起冲突。
徐济皋一时兴起,看到墙角有一把小斧头,也不及考虑后果,拿起来便对准长兄脑壳砍去。
徐济鸣受伤倒地,血流如注,不省人事。徐家的人见状,急将徐济鸣送到巨籁达路济华医院。
徐济鸣终于死去。
按理应将徐济鸣尸体送殡仪馆,但他伤痕显著,殡仪馆向由警察局管理,如发现尸体情节可疑,必须呈报,这必然会引来麻烦。
徐家经与亲朋商量,决定将尸体送往法租界的同仁辅元堂验尸所。
那是一个民间慈善团体,而由法租界当局监督,经常收殓路毙的乞丐,给棺埋葬,有意外事情发生,则报官检验。
徐家把徐济鸣尸体送去之后,又怕被验出因伤致命,凶手难逃罪责,于是用钱买通了同仁辅元堂的职员,把一个病死乞丐的尸体,拿来顶替。
法医检验的结果,自然是“委系因病致死,并无别情”,尸体且已由家属具领棺殓。
此事徐家虽严加保密,除较接近的亲友外,谁也不知道有此伦常惨变的事发生。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还是被徐家的一个厨师把它透露给法租界巡捕房包打听的狗腿子三光麻子。
包打听认为这是个敲诈勒索的好机会,大有油水可捞,为了要抓到徐家的证据,先将寄放于殡仪馆里的徐济鸣棺材提出,再把徐济皋抓进捕房,随后连徐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