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拒绝倾听。
“泪小小。”
它于是失去了所有的动静,弓体整个黯淡了下来,再也不复神采。
徐小受不再多言,将这悲惨的玩意扔进杏界,嘱咐四大祖树看好,一边分神观之。
一旦有异,即刻发觉,即刻解决。
祟阴最好是从杏界中复苏,只要祂敢!
毕竟,杏界才是自己的主场,不止四大祖树,如还打不过,随便拉人进来镇压,譬如八尊谙!
“下一步……”
回望南冥,徐小受所眺之方向,却不是该要去堙碎大道之眼的深海,而是南冥近海处的无人沙岸处。
哦不,有一个人。
早在战时,早在许久之前,徐小受便看到了那一道身影。
他犹豫了下,并未犹豫多久。
他第一次主动挣断了传道镜母镜的锁定,一步登天踏出,消失在了南域罪土的天边。
……
“哗!”
海水从踝处没过,流沙挲过足趾,鱼知温忽而娇躯一颤,纤手紧紧攥住了衣纱。
落日余晖从远处洒来,海面一片粼粼金光,鱼知温看不见。
她能听见水声。
她能嗅得气味。
她还能感觉得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如彼时朱雀金塔上的擦肩而过。
“徐,徐小受?”
鱼知温声音微微颤抖,缓缓转过了身。
徐小受轻轻“呵”了一声,伸手比量了下,较之于白窟初见,她矮了不少。
不!
是自己长高了许多。
她本及鼻高,今只能到自己下颌处了。
改变的不止是身高,更明显的是外在的衣着——以前二者不一样,现在反倒有些类似了。
他是黑衣,她也是黑衣。
他是长发,她也是长发。
唯一徐小受所见不同之处,是鱼知温脸上那面纱不见,取而代之成了遮眼的一捆黑布。
徐小受上前一步,截然问道:
“你眼睛呢?”
鱼知温便似那受惊幼兔,吓得往后一缩,踩着水转过了身去,“遮、遮住了。”
“遮住了,还是不要了。”
“……一样。”
“不一样的。”徐小受上前一步,与她并肩,面向大海,“再也不睁开,还是再也不要了。”
鱼知温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十分平静:“剜掉了。”
其实早有答案。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都要切断。
可壮士断腕尚需决心,鱼知温看着柔柔弱弱一小女子,徐小受想不到能如此果决。
这一斩,斩断的是过往。
“就在那日玉京城,你师父,我师妹,哦,还有泪双行,在你得知真相之后?”
“……嗯。”
徐小受便转作无声了。
他望着落日沉进云海,看着昏黄渐变灰黑,张了张嘴,还是选择闭上。
他不再提及珠玑星瞳之事。
那曾是世界上最为瑰美的一双眼,他亦曾如是认为。
“哗!”
海水再次拍岸,这次卷到了及小腿高,徐小受裤脚都湿了。
他侧目低去,鱼知温还提着裙摆。
她光着脚踩水,似能感受到注视,藏在水面下边的晶莹足趾也无了安全感,此时深深蜷抓着流沙。
抓不住。
徐小受轻笑一声,不再多看,望向远方,大踏步往前,踩得水声哗哗。
“你很匆忙!”
当水声渐行渐远,鱼知温突然扬声喊道:“你从中域,到东域,到南域……你走得很快!”
“我空间奥义。”
“没人追得上!”
“嗯哼,爱苍生都不行,毕竟我空间大道快超道化了。”
“南冥,你也没看一眼!”
“看了。”
徐小受头都不回,追着最后一缕夕阳,脚下踩出空间道盘,锚定的是南冥深海。
后方遥遥之地,再度传来鱼知温的呼喊,一连串的呐喊:
“你很匆忙!”
“看一眼就走?”
“你这么赶,要去做什么?”
徐小受闻声,不由停了下来。
他迟疑了足足好长一阵时间,待得天色大半昏暗,月华初升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