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祖源之力,虽并驾齐驱,而模棱不清,毫无主次。
这就是他。
这就是他毫无主见的月宫离。
月宫离根本找不到可以坚定往前的那一条路,他羡慕十尊座,羡慕华长灯,羡慕徐小受,他羡慕得眼红、眼紫,想成为那样的人。
“可我,只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人。”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清醒着,又不得不继续沉沦。
月宫离依旧只能继续布局,试图在不论是寒宫胜,亦或者圣奴胜后,保住自己,保住寒宫族人的血脉。
他怅然若失,又忽有所得。
他冲着高空,冲着那烟花散尽的天穹,又将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喊话:
“受爷,下次来还找我玩呀,听雨阁永远扫榻相迎!”
他喊得很大声。
他说的也是当时虚空岛上,道穹苍对徐小受坦言,圣神殿堂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并在后续深刻落实的那句话。
是的,不装了!
学不到精髓,想不破缘由,就照抄!
如果贯彻始终,结局能得来良果,那么不管过程是什么,它就是一句好话,一道妙计,一步伏脉千里的暗棋!
圣力传荡四方,小半个毋饶帝境都能听到,月宫离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面子。
徐小受听不听得见华长灯不知道,反正他是看得摇头,听得冷笑了:
“月宫离啊月宫离,何至于此?”
还是那句话,堂堂寒宫圣帝少家主……
“华长灯你给我闭嘴!”月宫离没好脸色的瞪过去,“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就算你是圣帝……你见我如见青天,高不可攀!”
好好好。
这是真给刺激疯了,还活学活用是吧?
华长灯懒得和他继续在这件事情上掰扯下去,人各有志,乐意如此的话,那就继续卑微下去吧。
“为何笃定是乾始?”他问道。
月宫离起身后拍着身上泥土,报以冷笑:“用你的破脑子自己想吧,说了你也不懂,你个破古剑修更不必懂,想跟过去就去吧。去!去啊!去往裤裆里塞黄泥,去整一屁股屎,去!”
华长灯沉默。
现在的月宫离,说话单纯只想呛人。
“你杀不了他,他不会让你如愿的,他自杀都不会死在你狩鬼剑下,你是废物!”月宫离指着他,哈哈大笑。
“……”
华长灯无言以对。
月宫离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他弯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豆大的眼泪啪叽落地,浑身精力像是被什么掏空了。
足足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回归平静的微笑道:“云山圣帝,晚辈失态了,对不住。”
“你很失态。”
“可他说话很伤人!我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骂过,你知道的,我姐姐只打我,骂人并不难听……”月宫离装不下去了,越想越无法平静,嘴巴都瘪了下去。
华长灯不语。
他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件事情了。
月宫离摆着手,在拨弄空气,瞪着泪干了的大眼睛,不住舒着气:“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突然盯着华长灯,并不生硬的将话题一转:“华兄,你会下天梯,去杀他的,对吧?”
“嗯。”
月宫离的表情舒缓了回来,那瞪圆了的双眼回归柔和,连目光都变得深邃,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
“你杀不了他的,下了天梯,他身前还有一个八尊谙。”
“先杀徐小受,再斩八尊谙。”华长灯淡淡道。
“你错了,先后顺序错了,八尊谙会跟你说,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会挡在前面。”
华长灯笑了:“或许吧。”
月宫离神情变得极为复杂,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打量起华长灯。
从他的眉眼,到鼻梁,到嘴巴,连鬓发后的耳朵都不放过,还想上手捏,被避开了。
最后,他看华长灯的躯干,手脚,指甲……
以及狩鬼、铜灯。
华长灯被盯得发毛:“你在干什么?”
月宫离用力摇着头,并不作声,而是从袖中摸出了三个铜板,往天上一抛。
他接住铜板,瞄了一眼,再抛。
再接、再瞄、再抛。
来回六次。
华长灯只当他是得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