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世子迈步进殿,上前躬身行礼:「臣冯远,见过世子殿下。」
「冯将军快请起身。」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扶起了他。
抬头一看,正是北海王世子徐靖熟悉的俊脸。
定国公世子心头一热:「多谢世子殿下。」
他是历经过三朝天子的武将,习惯了高高在上喜怒不定的帝王,说话行事四平八稳慎之又慎。
徐靖以藩王世子身份继位,是大晋建朝以来的独一份,那份热血赤诚坦荡,更是前所未见。
此时,那双清亮的眼看着他,张口就道:「冯将军,我说话不喜欢兜圈子。今日召你进宫,是要和你说一说禁卫军和猛虎营的事。」
「一场宫变,死了无数大晋禁卫,每每想起,我都心痛难当。宫中不能没有禁卫,我打算先从猛虎营调一万人进禁卫。以后猛虎营继续招募新兵加以操练,表现优异者就可进禁卫。」
「禁卫军由陶将军统领,武安伯世子做禁卫副统领。我打算调李骁进京,执掌猛虎营。以后,禁卫军和猛虎营都在我直接掌控下。」
「等登基典礼一过,我就要颁布诏令。这些事,我要提前告诉冯将军。请冯将军不要介怀。」
徐靖坦坦荡荡的将自己的意图告诉冯远。
他要亲自掌控禁卫军和猛虎营。
定国公世子在进宫前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并不惊讶,心里甚至有些动容。正如定国公所言,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帝王要做什么,根本不用向臣子解释。徐靖偏偏这么做了。
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世子殿下要做的事,不必和臣细说。」定国公世子张口道:「臣是大晋的将军,对大晋忠心耿耿,绝不会有二心,更不会有怨言。」
徐靖却道:「可是,我不愿让冯将军有半点误会和不满。」
说着,一把抓住定国公世子的胳膊,目光专注热切:「冯将军是忠臣良将,我以后定不负冯将军。」
定国公世子:「……」
五十岁的冯远,自诩一颗心坚韧如磐石,此刻也被那双眼中的真诚热切融化了。
定国公世子心头热腾腾地,忽然跪下:「臣也绝不负世子殿下的厚爱和信任。」
徐靖心中大悦,笑着扯起定国公世子:「说得好好的,怎么又跪下了。来来来,快起身,我们去那边坐着说话。」
徐靖没半分架子,兴致勃勃地扯着定国公世子的胳膊去坐。定国公世子身不由己地坐下了,徐靖就在他身边一并坐下,掏心置腹地唏嘘:「这段时日,十三州的刺史和将军进京,整日里纷乱不断。」
「我年轻识浅,声威不足。他们明着恭敬,实则心里不太拿我当回事。前几日吴将军在朝堂里就敢和我呛声。要不是李骁及时出手,我岂不要白白受一回窝囊气。」
「我不能一直将他们留在京城。等登基大典一过,就得让他们各自回去。可这么一来,我想掌控十三州驻军,也就成了空谈。冯将军替我想一想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的。
就是稍微缺德了一点。
定国公世子一开始不肯说,含糊其辞地想糊弄过去。奈何徐靖打定了主意要「请教」,一直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哪里还有帝王模样。和他家中那个淘气惫懒又爱撒娇的幼子一般德性。
定国公世子好笑之余,心肠忽然软了一软,咳嗽一声低语道:「世子殿下非要听,臣确实有个主意。」
「他们所倚仗的,无非是各自手中有兵。这些驻军,都远离京城,镇守一州。一旦京城有变,他们便可割据一方。所以,他们表面恭敬,实则心里没怎
么将世子殿下当回事。」
「世子殿下在登基后,不妨将他们的位置换一换。譬如那位吴将军,让他去冀州领军。再调冀州军的将军去并州。如此一来,既没降他们的官职,又遏制了他们的野心和权力。」
徐靖听得双目熠熠生光,咧嘴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好主意。我早该向冯将军请教了。」
定国公世子矜持地笑了一笑,顺势再提点几句:「此事要及早定下,不可拖延。趁着殿下登基的势头,将此事定为永例,也能少些阻力。」
徐靖连连点头:「冯将军此计甚妙。我和皇后娘娘商议一下,如果娘娘也点头应允,我就照着这一计实施。」
徐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有一半归功于苏皇后的全力支持。徐靖对苏皇后也一直言听计从,敬重中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