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押司的排场十分豪华,金光灿灿的车马,两排捕快手持腰刀开路,就连赶车的马夫,也是挺胸抬头,牛气得不行。
路上有人走得慢了,那车夫挥舞鞭子,狠狠抽在路人身上,嚣张叫嚣:“你不长眼睛吗,竟然敢当刘押司的马车?想死就说,我送你归西!”
那人被抽了一鞭子,敢怒不敢言,捂着脸上腥红的血檩子,急匆匆逃跑。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挨了马夫的鞭子。
马车停在食为天门口。
马夫下车,跪在车门前,恭敬道:“刘押司请下车轿。”与方才那副嚣张的嘴脸迥然不同。
刘押司掀开帘子,一脚踩在了马夫的后背上。
他就站在马夫的后背上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下了轿子。
众人远远在一边看着,又气又怒。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车夫如此嚣张,还不都是像刘押司学的?
众人心里愤恨,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刘押司,乔五给您请安了。”
乔五摇晃着尾巴,像是一只见到主人的哈巴狗,快乐的跑来,噗通一下,跪在刘押司脚下磕头。
刘押司摆谱了好一阵,才慢条斯理的挥挥手:“起来吧。”
后面,又来了三四顶车轿,一样的嚣张。
轿子上下来几名气派的官员,纷纷向刘押司作揖,拍上几句肉麻的马屁,一看这些官员就是刘押司的狗腿子。
“人都到齐了吧?”
刘押司微微一笑,对乔五道:“我带来了这么大的场面,你有什么安排啊?哼,你要是安排的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乔五笑脸相迎:“刘押司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花月楼的白牡丹带着众姐妹,已经在丙字号包房恭候刘押司多时了。尤其是白牡丹,非常仰慕刘押司,白牡丹已经松口了,今晚,会与刘押司不离不弃。”
“呵呵,好,乔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押司方才还一脸的慵懒之态,但听到有花月楼的头牌窑姐儿——白牡丹相陪,眼睛一亮,露出狼一般的眼神,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随行那个官员听到有白牡丹助阵,也兴奋的眉飞色舞。
虽然白牡丹这颗好白菜,一定是要被刘押司拱掉,他们尝不到什么香味,但与白牡丹一同前来的窑姐儿,必定也是极品货色。
若能搂着美人一夜笙歌,也不虚此行啊。
乔五招呼刘押司上楼。
刘押司问乔五:“咱们是丙字号房间,那乙字号和丁字号包房可曾打探过,都是什么人?”
乔五道:“刘押司放心,我懂规矩,早都打探过了。丁字号是一帮从苏州过来做生意的商人,乙字号被妙语书斋的学生包下来了。嘿嘿,这些穷酸书生,就知道舞文弄墨,一个个酸不拉几的,有个屁用啊。”
刘押司点点头,对乔五的警惕非常满意。
“各位大人,请!白牡丹以及各位姐姐都在包房中恭候呢。”
乔五吩咐手下招呼众官员上楼。
乔五走在最后,小心翼翼的对刘押司道:“大人,今天可吓死我了。”
“哦?”
刘押司脸色很不好,眼睛眯起,不屑道:“谁能吓得住你?你好歹也是漕运老大,道上混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胆小?就你这副熊包货色,能干什么大事?本官不想栽培你了,这乔氏漕运的老大你不用做了,赶紧给我滚蛋。”
乔五自知失言,神情慌乱,扑通一下子跪在刘押司面前,一把抱住刘押司的大腿,磕头如捣蒜:“大人不要赶我啊,我对大人中心耿耿没有二心,大人让我干什么,我绝不蹙眉头。而且,我在道上混这么久了,打架无数,一般人又怎么会害怕?大人,您是最了解我的,求大人给一个机会。大人,您千万不要放弃我啊,不要啊。”
“起来说话,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刘押司看到乔五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心里很得意,哼了一声:“你那么勇猛,怎么还说你怕人了。”
乔五心有余悸道:“我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人。”
刘押司蹙眉:“这人是谁?”
乔五惴惴不安道:“是……是燕七。”
“燕七?”
刘押司一愣,脸色登时变得通红,前些日子燕七对他的羞辱,犹在昨天,回忆起来,心中剧痛,羞愤不已。
“没错,我就是害怕燕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