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大亮,左栗才敢从雕像后面出来。
他腿早就麻了,扶着桌子,坐在地上,阴沉着脸的揉着双腿。
四个禁卫好一点,将呜呜挣扎的董卓给拉出来。
禁卫一边解开,一边解释道:“太尉恕罪,昨夜有人要杀太尉,贵人不得已才这么做。”
董卓满脸愤恨,杀意都不掩饰了,怒视着左栗。
左栗冷哼一声,看向外面,雨势没有那么大,道:“后面还有几匹马,找出来,从小路走,尽快回京。”
董卓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心里,这左栗已经是个死人了!
两个侍卫刚要出门,忽然脚步一顿,神色警惕,手握佩刀。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打着伞进来。
他看到几人的情形,不动声色的道:“鄙人只是路过。”说完,就要后退出去。
左栗眼神一冷,道:“抓回来!”
两个侍卫立即扑过去。
那男子扔掉伞,头也不回就跑,但不久后,还是被抓了回来。
男子被绑住了,并不惊恐,也不说话。
左栗打量着他,面色刚毅,双眸冷静,一身书生装扮,直接道:“杀了。”
两个禁卫毫不犹豫,直接拔刀就要劈砍。
“且慢,”
男子不慌不忙,道:“诸位正欲远行,不能耽搁时间,杀我,掩埋,必然耽误许久,将我捆住,堵住口,不是最好不过?”
左栗雪白脸上一片阴冷,有些艰难的站起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耽误时间?”
男子道:“外面到处是血迹,诸位应该是躲难,必担心贼人复来,不欲多留。”
左栗活动了几步,道:“杀你不废功夫。”
男子仍旧镇定,摇头道:“贵人出自禁宫,必有大任,岂会轻易杀一无用之人。庙后有一条小路,可绕道去鄢陵,但需过一条河,雨势一大就会被淹没,若是晚间不能到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容易迷路。”
董卓看着这个男子,神情若有意动,眸光微闪。
左栗脸上浮现异样,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自禁宫?”
男子道:“贵人以及诸位禁军还不够明显吗?若是耽搁,那小桥随时会被淹。”
左栗认真审视这个人,忽然道:“带他一起走!”
男子脸色一变,道:“鄙人只是过路,与贵人之事毫不相干,贵人何必带一拖累上路?”
左栗见他慌了,反而笑了,道:“给伱一个前程!”
男子还要再说,禁卫直接提起他往外走。
很快,左栗预先藏好的马被拉出来,六个人四匹马,一边走一边吃东西,又要小心谨慎的戒备。
董卓身前身后都是禁卫,面无表情,目光冷漠看着最前面的左栗,不时瞥向被捆绑着,默不作声的男子,心里想的仍旧是脱身之法。
这左栗太过阴险,根本不当他是太尉,手段十分卑劣,他要是冒险,多半真的会身死!
“你叫宫城?”左栗与男子说话,道:“字什么?”
男子道:“庄厚。”
与此同时,洛阳,皇城,永乐宫。
何太后与唐姬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一阵一阵笑声。
何太后笑了一阵,低声道:“你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除了政务就不说其他,以前他啊,偷偷摸摸干的荒唐事也不少,跟我说说你们的闺房话……”
唐姬一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何太后见着,越发来兴趣,凑近道:“与母后说还怕什么。”
唐姬俏脸红透,蠕动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何太后高兴的不行,刚要追问,门口的宫女进来,悄悄使了个颜色。
何太后于是道:“待会儿与母后说。”
说着,她起身,背过唐姬,笑容顿时消失。
宫女低着头,跟着她了门,走出许远,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娘娘,车骑将军来信,说是人没找到。”
何太后脸色骤然如冰,死死捏着手绢,骂道:“没用的东西!”
宫女不敢抬头,道:“娘娘,车骑将军传话,说是没有什么人手。”
何太后冷笑,道:“他没什么人手?是又想跟本宫要钱吧,本宫给他的还少吗?告诉他,做好了,本宫任由他在乡下作威作福,做不好,本宫就夺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