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的,只有刘辩了。
他坐在后院屋檐下,身前摆着棋盘,手里拿着棋谱,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
身侧的潘隐,左栗一左一右躬身站着,神情异常恭谨。
他们万难想到,刘辩会有这样的魄力,居然以身为诱饵!
想都不敢想!
刘辩的双眼都在棋谱上,不时落子,好半晌,他突然道:“京里有什么动静吗?”
潘隐连忙道:“回陛下,一切如常。”
刘辩没有说话,继续研究棋谱。
不一会儿,曹操大步而来,行礼道:“陛下,匈奴没有过来,好像有所迟疑。”
刘辩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他,道:“有人走漏风声?”
曹操道:“臣怀疑,匈奴可能是在试探。”
刘辩若有所思的点头。
匈奴不傻,这次突然进入长城,还劫掠这么深,刘辩一直怀疑里面有其他猫腻。
曹操双眼精光一动,猛的抬手,沉声道:“陛下,臣请出战诱敌!”
刘辩放下棋谱,笑着看着他,道:“不着急,还有一些布置没有到位。”
曹操神情不动,放下手站到一旁。
他有点想念许攸,虽然他一直不喜欢许攸,但许攸确实是个聪明人,能为他出主意。
刘辩看着曹操,心里想的却是董卓,旋即,他双眼微眯,淡淡道:“潘隐,给董卓赐四盘菜。”
潘隐一怔,为什么突然给董卓赐菜?
但他没有犹豫,应着就去准备了。
另一边,董卓从城楼龙行虎步的下来,大脸小眼还红嘴唇,粗犷的脸上尽可能的摆出威严之色。
刚回到他的临时房间,有中黄门端着盘子送过来,道:“太尉,陛下赐菜。”
董卓看着盘子上面的四个菜,心里陡然警醒,不动声色的接过盘子,道:“臣谢陛下。”
等中黄门一走,他坐下来,端详着盘子里的菜,沉着脸,双眼圆睁,屏着呼吸,心中惊悸不定。
董卓很清楚这四个菜的意思,脸色逐渐阴沉。
牛辅归附,他就任人宰割;牛辅不归,他现在就得死!
董卓心中大怒不已,双眼全是怒恨,杀意如沸。
挣扎、纠结半晌,他还是拿起笔,再次给牛辅写信。
这封信送出去,他就彻底失去了兵权,没有半点令朝廷顾忌的地方,任人宰割了。
刘辩知道后,只是微笑,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一连三天,预想中的匈奴攻城并没有出现,太原城与上党郡的消息传递时断时续。
其他人都还沉得住气,唯独曹操时不时站到城头,眺望北方,出战的心思落在所有人眼里。
又过了几天,从京里传来了几道奏报。
刘辩看着,不时皱眉。
司隶的改制推进并不顺利,出现了一个有一个幺蛾子,唐瑁处理的方式基本上就是‘糊弄’,没有半点魄力。
而赋税转运,同样处处受阻,地方上的大小官吏,根本不买新上任的治粟都尉的帐,明暗手段层出不穷,已经爆发了不少冲突。
倒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钟繇继说服了於夫罗后,也稳住了三羌。而幽州的黑山军在刘虞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安稳下来。
对于京里,刘辩暂时没精力去管,仔细盘算一番,轻声自语道:“就差牛辅了。”
并州以及周边,整合的基本到位,唯一一个障碍,就是牛辅!
潘隐与左栗站在他身侧不远,恭谨的低着头。
刘辩抬头看向门外,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双眼中杀机一闪,道:“最迟也就一天了。”
就算信件来回再慢,牛辅的回信也就剩一天时间了。
潘隐不自觉的抽了下嘴角,他听懂了刘辩的意思,如果到明天牛辅还是没有消息,那就是董卓的死期了。
“陛下!”
赵云脚步如飞,拿着一根箭矢,来到刘辩身前道:“刚刚从城外射进来的。”
左栗直接冲过去,解下纸条,转身递给刘辩。
刘辩入眼看去,眉头顿时紧拧——匈奴围困西河郡。
审视着纸条,刘辩心里十分古怪,这须卜骨都侯是真的来劫掠的?
说起来,这须卜骨都侯与他一样,都是上位不久,不同在于,须卜骨都侯是杀老单于篡位,他是顺位继承。
相同的是,两人都需要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