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走了,刘协来了。
成婚后的刘协,好像成熟了一点,坐在刘辩对面,没有了以往的绷着小脸,更为从容一些。
刘辩拎着茶壶,给他倒茶,道:“杨彪与王允恶斗,你怎么看?”
刘协闻言,小脸不自觉再次绷紧,悄悄打量着刘辩,道:“臣弟以为,丞相德望著于海内,王公勤政第一,但我朝贤达众多,朝廷非是他们不可,只是暂时的。”
刘辩拿起凉茶喝了一口,微笑着道:“你能看到这些,在尚书台这些日子没有白待。”
刘协躬着身,他在尚书台待了一年多,冷眼旁观,将朝局很是事情看的是清清楚楚。
杨彪或是畏惧于‘党锢之祸’,也有可能是刘辩继位前后的大肆杀戮,对于‘权力’,是极力的疏离,明晃晃的想要做一个‘无为’丞相。
王允恰恰相反,不是丞相更似丞相,一心想要做大事,偏偏目光短浅,心胸狭隘,既容不得人也放不下事,处处针对,事事计较,没有气量又缺少魄力。
而荀攸去年才是由何进提拔为黄门侍郎,放在吏曹尚书上已是高位,更何况是改制后,地位超过九卿的吏曹。
至于荀彧,满打满算,入仕不到一年,去年在守宫令上做了几个月便遇上灵帝驾崩,袁绍带兵杀进宫,受伤之后回颍川。
而后他带着宗族避难冀州,今年再回朝廷,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放在太仓令、户曹尚书位置上已是显赫,惹来无数非议,想要更进一步,只会有害无益。
至于其他人,以这位皇兄多疑的性格,未必肯用。
“说说看,对国政有什么想法。”刘辩看着刘协,一脸的考校。
刘协心里猜不透刘辩喊他来的用意,想着昨夜伏寿与他说的那句‘陛下或无加害之意’,脸角再次绷紧,头也不敢抬,道:“臣弟以为,朝政多缺弊,厄需补救,朝廷不能生乱。”
刘辩轻轻点头,道:“朝野都说朕用董卓,放出袁绍是昏聩,你怎么看?”
对于董卓,朝野的态度近乎一致——杀之后快。
而对于袁绍,态度则有些复杂,有些人认为赦免即可,不当起复,更不能用来领兵。而有些人,或是因为袁绍、袁术兄弟去年的杀戮,心怀怨恨,强烈要求问罪。还有一些人,是态度不明,阴晦莫测。
对于刘辩独断专行的用这两人,朝野非议不断,到现在各种谏言,弹劾从未断绝,坊间的流言蜚语是层出不穷。
刘协故作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陛下圣光烛照,深谋远虑,岂是凡俗所能了解。”
刘辩忍不住的呵笑了一声,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刘协躬着身,道:“皆是臣弟肺腑之言。”
刘辩见太阳逐渐高升,燥热起来,又喝了口凉茶,笑着道:“少学这些。”
刘协没说话,心里还在猜测刘辩一大早喊他过来的用意。
刘辩没让他等太久,道:“你是朕唯一的弟弟,听政御史台,有监察百官之权。朕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不好做,你要为朕出这个头。”
刘协一怔,琢磨着刘辩话里的意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不由得抬起头,目露疑惑。
刘辩与他对视,微笑着将茶杯递到他手上,道:“该骂的骂,该教训的教训,不用给他们留面子。”
刘协明白了,也慌乱了,脸色不自然的动了动,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头上出现丝丝细汗,道:“陛下,臣弟,臣弟……”
“先喝口茶。”刘辩道。
刘协不知道该说什么,闻言连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口凉茶入肚,爽利不少,思绪也清醒了一点,刘协抬起手,道:“陛下,臣弟,担心坏了陛下的事情。”
刘辩一摆手,笑着道:“行了,你想什么朕知道。朕说过的话,是心里话,也是实话。我们是兄弟,这种缘分,仅次于父母,举天之下,莫能比拟。安心的过活,大胆的用事,不要总是心惊胆战,省了那些忧惧不安。”
刘协看着刘辩,见他脸上坦荡自如,毫无虚伪作假之色,心中震动异常,急忙伏地道:“臣弟,领旨,谢恩!”
刘辩伸手拉他起来,道:“再有几日,你王府能住了,朕亲自送你们过去。朕会给你无需通报,随时入宫的特权。祖母年纪大了,你要好生照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不要触碰,免得朝野嚼舌。”
刘协再次伏地,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