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又看向病重的父亲,双眼大睁,忍不住的想要哭出来。
他前面几个兄长在平乱中先后死去,现在家里,他算是长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安静中,卢植缓缓睁开眼,见着刘辩,先是愣了下,而后挣扎着要起身。
刘辩一把按住,道:“卿家病体未愈,一切都免了。”
卢植本来也起不来,剧烈喘息几口气,一脸病容,声音沙哑道:“臣老弱无能,岂敢得陛下亲自探视。”
刘辩微微一笑,道:“朝野上下,谁敢说卿家老弱无能?卿家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卿家来帮衬朕。”
卢植双眼凹陷,眼神不能集中,思维倒是清晰,道:“陛下睿智,远胜于先帝。臣是将死之人,请容臣直言几句。”
刘辩见着他的模样,心里压抑,轻轻点头,道:“卿家说,朕听着。”
卢植眼皮打架,似乎困倦已极,道:“国政多艰,积重难返。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凡事不能不急,也不能太过着急。臣等明白陛下革除弊政,再兴大汉之心,但是,请陛下莫急,走的慢一些,稳一些……”
换作其他时候,刘辩会与卢植好好聊一聊,分辨哪些事是急,哪些事不能急。
但见卢植这个状态,刘辩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卿家的话,朕记下了。好好养病,莫要多思。”
卢植费力的睁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歪头看向边上的卢毓。
卢毓忍不住了,双眼流泪的上前。
卢植却没力气说话了,慢慢闭上眼。
刘辩见着,连忙道:“卿家不用担心,明日朕便让卢毓进宫,给刘绍做个伴读书童。”
“谢陛下。”卢植气若游丝的道。
刘辩不敢多说,卢植病的太重,起身招过外面等着的医师。
医师急忙进来,一番探查后,转身与刘辩道:“陛下,卢公暂且没事,是药力起作用了。”
刘辩温言轻松一口气,看着默默流泪的卢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卢毓绷直小脸,回头看了眼刘辩,又转头守在卢植床边。
刘辩待了一阵子,见卢植睡熟,悄悄离开。
回到宫里,刘辩心情仍旧不好。
在书房里,坐了许久,良久还是轻叹一声。
司命所属,即便他是皇帝,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潘隐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听到这声叹息,这才进来,躬着身低声道:“陛下,尚书台那边,也派人来催问夏侯渊一事了。”
刘辩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嗯,让大司马府派人,去将夏侯渊押入京。”
潘隐神情微动,犹豫着,还是道:“陛下,尚书台还提醒,曹操现在握兵十数万,比朝廷还多。”
刘辩双眼微微眯起,道:“比朝廷还多?”
说着,刘辩忽的想起来曹操的奏本还没看,翻翻找找拿起来,仔细看去。
只见曹操这道奏本并没有请罪,话里话外都在说着东莱郡的艰难,颇有些大倒苦水的意思。
“真会给朕出难题啊……”
刘辩轻声自语。
曹操确实有难处,现在曹操难处,也变成刘辩的了。
‘怎么就不是个奸臣呢?’
刘辩心里暗道。
曹操如果是奸臣,这个时候主动请罪,刘辩就能明斥暗保,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夏侯渊被抓了现行,北海相孔融,青州牧朱儁都不肯放过,朝廷还没发酵,一旦发酵,刘辩想保都找不到理由。
“陛下,”
突然间,潘隐悄步来到近前,低声道:“刘弘入京了。”
刘辩一怔,下意识道:“他进京做什么?”
刘弘是前任司空,在袁家一事上,前司徒丁宫犯糊涂,刘弘作为同进同退之人,事后识趣的跟着辞官走人了。
这也为刘辩废罢三公府腾出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