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宁可不做,哎,我的王先生,不做不错的道理,你不懂吗?”
王朗面不改色,道:“你就这样走了?你以为陛下对你的不满,你走之后就一笔勾销了?朝廷里也不会有人再提?你别忘了,你那大外甥,还在南方作乱!”
杨彪的正妻是袁隗的亲妹妹,也就是说,袁绍,袁术都是杨彪的亲外甥!
杨彪脸皮抖了抖,道:“那我,想办法,再筹一些钱?”
王朗冷笑,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装糊涂,只希望你死的时候,莫要连累我!”
杨彪见王朗说到这个地步了,默默无声起来。
王朗说的不连累他,自然是气话。
可杨彪确实需要考虑,真的这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将来势必有人会抓着不放,旧事重提。
尤其是宫里,能放他走已是天大恩典,日后翻出什么事情,可就是‘仁至义尽’,没有情面可讲了。
“拿我朝服来!”
杨彪忽的向着门外大喝一声。
等家仆应着后,杨彪一脸的虚心请教,道:“我打算了结朝廷的一些债务,再给袁术去一封信,而后,在陛下面前,举荐荀彧,荀攸等人,你怎么看?”
王朗稍一琢磨,轻叹一声,道:“你要是早些做事,何至于此?”
杨彪反而冷哼一声,道:“我若是做事,三年前就步了袁家的后尘!”
王朗想反驳,但想着中平以来的朝局,又说不出口。
中平以来,阉党,外戚,世家,权臣等等,几乎所有人与势力都攀到了权力的巅峰!
但他们权力的扩大,意味着皇权的衰落。
宫里那位陛下野心勃勃,登基之后,先后剪除了阉党、外戚、袁家以及权臣,将权力逐渐收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中平以来的种种事情,依旧是噩梦一样笼罩在洛阳城头,但凡风吹草动,就有无数人挖掘出来,以此攻讦,争斗不休。
这些事情,往往触及宫内的‘逆鳞’,只要扯出来,必定难以善了!
仆从很快带来了官服,在四个婢女俯视下,杨彪艰难的穿好,临走前,又与王朗道:“我是先见陛下,还是先安排事情?”
王朗想了想,道:“先将细软送到城外。”
杨彪瞬间会意,看着一步之遥的门槛,心里突然生出无尽感慨,沉默一阵,道:“景兴,德祖,我就交给你了。”
德祖,杨修的字。
王朗感受到了杨彪话语里的轻快与沉重,轻轻嗯了一声。
杨彪甩着两个膀子,大步出了门。
杨彪先是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太常,户曹,而后是钱庄,最后是一些借钱给朝廷的大户。
经过一番商谈角力,杨彪用一些赏赐、朝廷的田亩,诸多生意的批复等等,复杂的运筹下来,居然将朝廷近二十万万的债务消弭于无声。
而后便回到尚书台,着急六曹九寺的头头脑脑开会,将一些拖延已久的‘悬案’定下,更是当众给外甥写了一封‘劝告信’。
大体是严词斥责,晓之大义,要袁术迷途知返,束手归降。
操作完这些,杨彪微笑着起身,抬着手,与荀彧,荀攸,钟繇,司马儁等人十分客气的道:“诸位同僚,我大汉国政,就托付于诸君了。”
荀彧等人早就知道了,见杨彪告别,纷纷抬手道:“丞相保重。”
杨彪又看了眼这个小会议厅,转身出去,径直向着崇德殿。
刘虞站在嘉德殿屋檐下,静静注视着杨彪的背影。
他身后站着从幽州带来的从事,阎柔。
阎柔常年在北方,面容粗犷,身体粗壮,声音却十分纤细,望着杨彪的背影,道:“刘公,这丞相是最后一次进宫了吧?”
刘虞微微点头,转向尚书台方向。
过了明天,尚书台易主,‘颍川党’将控制朝廷了。
阎柔随着刘虞的目光,好像回过意,低声道:“刘公,六曹空缺了不少位置,不争一争吗?”
刘虞双眼闪过一丝犹豫,沉吟不语。
他本不是有野心的人,但眼见着朝局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阎柔洞悉了刘虞的心思,没有再多言。
刘虞望着杨彪走入崇德殿,道:“晚上随我一同去大司马府。”
阎柔默默点头。
皇甫嵩病的太重,是熬不到春天了。
这会儿杨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