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又畅聊了半响,则顺着山道下山回营。
大帐内,曹操已非震怒之时,然脸色依旧冷冷,目含杀气。
霍峻那封信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严重。其上言,劳公于涡口久候,赵俨、刘晔、臧霸,非敌也,公宜来泗上决战。
“大王,赵俨、刘晔请罪疏送至!”
司马懿蹑手蹑脚的走入帐中,轻轻地将两份书信放在案几上,生怕曹操盛怒之下,拿他撒气。
曹操拿起巾帛,草率翻阅了几眼,便生气地扔到案几上,闷声说道:“请罪,请什么罪?”
“被那霍峻哄得团团转,让他们去东便去东,奈何不了霍峻分毫。且还让霍峻趁机斩杀孙观,乘舟舸全身而退。围堵霍峻之策,恐成南人笑谈之事。”
“大王,此役虽让霍峻逃脱,但却无损大局!”孙权劝谏道:“大王断不如霍峻之意,因怒兴兵,入水泽与水贼缠斗。”
曹操揉着太阳穴,神情既愤怒又无奈。
他纵横天下二十几年,破黄巾,擒吕布,灭袁绍,降马超,然也不得不承认,霍峻此次用兵太潇洒了。
利用刘备为棋子,牵制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后率兵东行西奔,耍得刘晔、赵俨等人团团转。
最终一整套下来,霍峻不仅毫无损失,甚至还斩了孙观,今时还命诸将北上迁民,这就让人又气又恼。
“臣诩拜见大王!”
待曹操的愤怒渐散之后,贾诩方姗姗来迟。
“免礼吧!”
曹操神情不怒不喜,挥手说道:“霍峻小儿,借刘备大军,与舟舸之利,撤至泗口。今围剿霍峻之策虽是不成,但也将其逼入绝境。今大敌当前,且饶霍峻一命。”
嘴硬后,曹操话锋一转,说道:“水贼得舟舸之利,恃兵轻进,或劫掠百姓,或围攻城邑。虽非大患,但却伤民。今诸君可有计谋教孤,阻敌轻进中原。”
霍峻这次在徐淮地区肆无忌惮的穿插奔行,虽未造成大量损失,但也让曹操为之警惕。若今后水贼凭借舟舸,深入各地水域袭扰,河南则难言太平,务必要将这些威胁扼杀于萌芽当中。
在众人的沉默不语中,司马懿趋步而出列,说道:“启禀大王,懿有一计或可破水贼袭扰之策!”
“准言!”
司马懿拱手说道:“启禀大王,昔白波军、南匈奴于河东作乱时,河东士族多修坞堡,以御乱军劫掠。待水贼兵退之后,大王可命淮北各地士族修建坞堡。”
“今后贼寇若乘舟舸而进,受限于坞堡,难以掠民。不得百姓,又无长久之粮,水贼必退也!”
“修筑坞堡?”
曹操捋着胡须,沉默深思。
坞堡非新奇之事,西汉末年,各地士族便修建坞堡,举乡兵以为自保。
光武帝统一天下后,虽命天下士族禁止修筑坞堡,但禁之而不能绝。尤其西北与边疆地区,由于常年遭受羌胡袭扰,坞堡建造之风大盛。
司马懿建议淮北地区修筑坞堡,不得不说一个好主意。当然也必须要认清一件事,一旦允许士族开始修建坞堡,则意味着淮北士族将拥有一定的自卫权。
今后即便是曹操想核查人口,也无法威逼拥有坞堡的士族。司马懿这个建议,犹如双刃剑,利弊皆有,这让曹操难以抉择。
沉默良久,曹操环顾众人,说道:“诏淮北士族修建坞堡之事,容孤深思一二。”
“诺!”司马懿撤步入列。
“大王,今水贼大部仍于淮南作乱,当如何应对?”孙权问道。
曹操沉吟少许,说道:“命赵俨、刘晔、文稷等人佐臧霸固守下邳郡,不与霍峻轻战。我自率军与刘备对峙,寻机胜敌,或是逼其兵退。”
“诺!”
“今军中疫病如何?”曹操问道。
“启禀大王,大军之中疫病愈发严重,不仅有军士患病,连那医师亦有患疫病。”
孙权苦着脸,说道:“上官之中,如那陈门下(陈琳)身染疫病,纵得药石救治,也不见好转。权已将患疫军士单独而置,与身体健壮者隔离,以免疫病互染。”
曹操目光闪烁,问道:“那水贼营中状况如何?”
“据斥候所言,转运草药舟舸,多由从合肥运抵八公山。具体详情,权难深之。”孙权答道。
“启禀大王,多日前南贼生擒督将公孙阳,帐下数百军士被擒。其间有名降卒趁夜色昏暗,潜过淮水,偷回大营,据他所言,水贼中得疫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