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漆黑一片。 梁渠亮起金目,望见墙壁上挂有煤油灯。 他接过柯文彬递来的火折子,拧开盖子吹落火星。 火星溅落到油面上,燃起光焰。 柯文彬望着在黑暗中行动自如,毫无阻碍的的梁渠,啧啧称奇。 “你小子到底练了多少法门,怎么什么都会的样子?” 黑夜,房屋,地道,三重削弱,没有一点光亮,纵然是他在此地视物都有些许困难。 加上先前的辟邪法,还有那奇奇怪怪的听力,此类功法没一个是好练的。 偏偏全集中在尚未及冠的梁渠身上,换一个中年人过来他都不至于如此惊奇。 “我天赋异禀。” “倒也是。” 柯文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没有把这句话当玩笑话看,是真这么觉得。 “别发愣,现在天亮的早,我们要趁天黑赶回去。” 项方素递来一根火把。 梁渠也拿了一根。 通道进来后的角落全是头上缠着布条的火把,显然是鬼母教人自己留着用的,倒是方便了他们。 火光憧憧,青砖反射着发出清亮的白光。 项方素走在最前面,柯文彬殿后,梁渠走在中间。 整个甬道并不宽阔,伸手就能触碰到顶,地势走向则是倾斜着向下的,偶尔能看到一两级台阶,意味着他们在不断的深入地底。 梁渠默默估算距离,约莫走了五百多步,火光照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柯文彬越过梁渠,与项方素靠着通道的两侧。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间冲出。 “没问题。” 黑暗里传来两人的声音,梁渠这才跟着出来。 他看向四周,甬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火把的光亮只能照见脚下的青砖。 墙壁上凸出半截台阶,里面是油沟槽,梁渠压低火把,引燃浸泡在油中的棉绳。 火焰顺着油道一路蔓延,金明油猛烈燃烧,洪水一样的光明暴溅出来,照亮空旷漆黑的大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有丈高的炼丹鼎炉。 鼎身方圆,通体漆黑,盖子紧闭,周身刻有九条黑龙,共同衔取最上方的一颗圆珠。 那黑龙极为逼真,倘若不是一直盯着看,恍惚间真会觉得那是活的! “黑龙万方鼎!” 项方素仰头,目光中带着惊叹。 “以前宗学里只看过画师的画册,没想到今个见到真的了。”柯文彬忍不住上手触摸,没想到一上手,神情微变,目光中透露着难以置信,“上面有灰?” 他诧异地抬起手,搓了搓指腹上的黑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紧跟着抓住衣袖往鼎身上擦拭,一整块的黑斑分外醒目,仿佛刺破了柯文彬从小的憧憬。 项方素跟着擦了擦,同样带下一块黑斑。 “鬼母教里没有能配得上它的炼丹师,它被荒废了。” 何止是荒废,连一个来擦拭的仆人都没有! 梁渠没上过宗学,但也能猜到面前的大鼎是某件传世之宝。 他跨过黑鼎,更远处还有几尊大鼎,造型各不相同。 在炼丹炉的另一边是炼器的家伙事。 带着玄奥花纹的方锤,数丈高的熔炉,哪怕数十年无人问津,依旧带着动人心魄的瑰丽。 大殿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流落到外界,恐怕都能引起炼丹师,铸造师的疯狂追求。 只不过它们现如今却跟着鬼母教,在无人问津的小岛上埋没了数十年之久。 可想而知鬼母教近些年的落魄。 徐岳龙口中的大货,指的应当就是这些东西。 “咱们打的鬼母教,和徐国公当年打的,恐怕不是一个东西。” “攻守易形罢,鬼母教一半输给咱们,一半输给时间。” 梁渠突然问道:“逃到大泽上的鬼母教一共有多少脉?” “考证到的是有十八脉。”项方素回答道,“咱们打的这一支当年也是国公辈的,姓黄,所以这里很多直系都姓黄。” “像这样的还有十七支?” 梁渠咋舌,一支的财富便如此之巨,十八支加起来…… “错!”柯文彬摇摇头,“像这样的只有九支,剩下的八支,有五个是藩王,有两个是亲王,有一个是本家,远比咱们清理掉的这支更强,或许要武圣亲至。 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鬼母教拧成一股绳,六十多年过去,不好说。 指不定彻底铲除鬼母教的功劳,要落在你我身上,到时候给我爹升个爵。” 三人惊叹过一番,顺着大殿后的甬道接着往里走。 到了第二个大殿,画风陡然诡异。 几具尸体倚靠在角落里,脸上呈现斑驳的灰黄色,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干缩着贴紧在骨头上,连眼珠都脱水了,空空荡荡,视线投向无穷远的黑暗处。 其中最醒目的,当属尸体那敞开的肋骨像两扇摇摇欲坠的门扉。 梁渠对此再熟悉不过。 山鬼。 被山鬼吸食后便是呈现眼前这般模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