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的君臣关系,得到了一丝缓和……
……
日子一天天过着……
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阵营逐渐清晰、对立,在皇帝的政治手腕下,维持着表面和谐,一边相对积极,按部就班的推行着国策……
地方官府,有积极响应,有相对积极,亦有阳奉阴违。
大富商绅之间,抢占市场,角逐利益,有良性,有恶性;好在有商会的存在,受朝廷监管之下,恶性也还有个限度。
十成利好的国策,达成率却不足四成,可即便这般,它也在变好。
朝堂之上,国策稳健推行,地方之上,愈发繁荣。
新主粮的推广初步取得成效,有朝廷做表率,又有太医院做背书,百姓并不如何抵制。
让李青意外的是,百姓在保障了基础生活之后,不是立时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而是跳跃性的开始追求精神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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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之上,小茶馆、草台班子之类带有娱乐性质的产业,逐渐兴起,备受追捧。
当然,这只局限于江南地域。
北方如何,李青虽不甚了解,却也知道绝达不到这种程度。
李青一边为小云诊治,一边教授一众师弟们如何体察民情,如何发现问题……
至于如何解决问题,李青并未教授,一方面是师弟们的积累还不够,另一方面李青也还未想好边界线的划分。
平头百姓,士绅官吏,乃至皇帝,都要有一个‘边界’,一个不能逾越的边界。
不然,秩序就会混乱。
数千年的洗礼,大家都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也不会轻易逾越。
可李青的这支武装不同,既不是平头百姓,也不是士绅官吏,更像是……有着侠义精神的匪。
故此,边界一定要无比清晰、明确!
既要有正义感,又不能正义感爆棚,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找到最平衡的一个点,如此,才不会背离李青的初衷。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一个寻常的下午。
李青、小云沐浴在暖阳下,平静的望着天边。
当初那个格竹子的叛逆少年,走到了人生尽头。
满头白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比前几日下的雪还要白,还要刺眼,整个人形如枯槁,眸子失去光彩,还被松弛的眼皮盖住大半。
忆往昔,如昨日,今却不忍直视……
“先生。”王守仁轻声开口,神情恬静。
“嗯。”
“我大限已至。”
李青双眸眨动数下,说:“还早呢。”
王守仁轻笑了笑,道:“真的可以了,别离的最后一幕并不美好。”
李青没说话。
王守仁微笑着说:“就如先生当初和于少保那般,不好吗?”
良久……
李青缓缓道:“小云,你可有什么心愿?”
王守仁眨了眨眼,露出浑浊却晶亮的眸子,笑意纯净,不染纤尘: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少时立志做圣贤,格过竹子,读过兵法……二十岁中举,之后醉心儒学、禅宗、道学,以致进士数次不中,却毫不气馁;
一句“你们以不登第为耻,我以不登第却为之懊恼为耻”,令无数学子汗颜;
之后,为解父忧,刻苦读书,一举中第,入工部,按部就班;
再之后,为追寻理想,毅然决然放弃仕途,苦己心志,数十年的沉淀积累,终于厚积薄发,一朝得悟,开创《心学》;
再之后,代天巡狩,学以致用,破山中贼之心中贼,平宁王叛乱……
再再之后,功成身退,回乡讲学,学生无数。
纵观这一生的履历,立功、立德、立言,古往今来有几人比得?
是啊,何须多言……
李青望着王守仁。
王守仁神色平和,微笑以对。
许久……
“小云……我走了。”
王守仁轻轻说:“这一路崎岖漫长,惟愿先生一路顺风。”
李青“嗯”了声,缓缓起身,“走了。”
王守仁轻轻“嗯”了声,微笑目送。
临出庭院之际,李青止步,回头。
暖阳下,小云长发雪白耀眼,双眸浑浊,嘴角带笑,一股清风徐来,额前发丝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