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了。”朱厚熜缓缓道,“不错,杀人无法以儆效尤,诛心才能。”
“还以棉麻举例,若朕以雷霆手段打击,固然能提前阻击大富,可能杜绝吗?官商勾结,甚至官商一体,这些你当明白,堵是堵不住的。”
“即便勉强能堵住,就能杜绝大富不会在其他商品上做文章吗?并不能!”
朱厚熜说道,“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往沟里带。记着,有风险,利益丰厚的事,九成九的人一定会干;无利益,无风险的事,九成九的人一定不会干!”
朱载壡缓缓道:“儿臣,好像明白了。”
“记下!”
“是。”
朱载壡提笔蘸墨,快速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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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
见他停下,朱厚熜又绕回话题,道:“工商业的发展,会在相当程度上削弱皇权。你怎么看?”
“啊?”
朱载壡还沉浸在刚才,骤然跳跃回来,一时转不过来弯儿。
“儿臣以为……父皇说的对。”
“哪里对?”
“……”朱载壡讪然道,“请父皇教诲。”
朱厚熜难掩失望,叹道:“父皇刚说了什么?”
说了那么多,是哪一句呢?不过肯定不是夸我的那些……朱载壡犹豫不定,却不敢过多思考,答道:“知之为知之。”
朱厚熜轻轻点头,道:“不懂不要装懂,父皇会教你。”
“是,儿臣知错。”
朱载壡悄然松了口气,赌对了。
“先说结论,一定会的!”朱厚熜说道,“对一个王朝的当权者来说,穷并不全是坏事,富并不全是好事。”
抛出观点之后,朱厚熜并未立即解释,而是待儿子思考无果,疑惑不解,才开始讲解:
“拿军队来说,穷时管饱饭就能使得动千军万马,富时则就不行,募兵制的推行,也是这个原因。”
顿了下,“当然了,这么说太过以偏概全,我只是给你一个方向,方便你理解。”
朱厚熜说道:“人越穷越容易满足,尤其是在饥饿的时候,可一旦富裕了,想的就多了,欲望就大了啊。”
朱载壡缓缓点头,紧接着又摇头,道:“父皇,儿臣不是很明白,朝廷也富了啊。”
“朕问你,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军队!”
“呵。”朱厚熜嗤笑摇头,“你眼皮子太浅了。”
朱载壡悻悻道:“父皇责备的是,儿臣见识还不够,请父皇明言。”
“记好了。”
朱厚熜郑重道,“权力的本质是满足人的欲望,粗鄙一点来说……想当娘?那你得有奶才行!”
这哪是粗鄙一点啊,这简直……太粗鄙了!
朱载壡讷讷无言。
朱厚熜说道:“十年寒窗苦读,是为报效朝廷?是为飞黄腾达!若皇帝不能满足他们荣华富贵的期望,他们还会寒窗苦读吗?还会忠于皇帝吗?”
“这……”朱载壡不敢作答。
朱厚熜又道:“不错,朝廷是富了,可相比日益增长的欲望,仍是入不敷出。当然,这些都是隐性的,只要大明国力还在持续上升,只要国力不大幅度衰落,它就不会显现出来,可这几乎不可能。”
见儿子还是理解不透彻,朱厚熜再掰开再揉碎,道:“日益增长的欲望,会催发出一部分人的崛起,这些人逐渐有了‘奶’,便会想着当‘娘’,自己的‘孩子’别人‘奶’,孩子认谁?”
朱厚熜喃喃道:“有奶便是娘,有奶才是娘啊……”
朱载壡脸孔涨红,弱弱道:“咱也有奶啊。”
“……”朱厚熜突然深感疲倦,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重复之前的内容,“胃口越来越大,渐渐地就喂不饱了,明白了吗?”
朱载壡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良久,
“请父皇教诲!”
朱厚熜幽幽一叹,道:“只有一个办法,继续发展,创造出更多的财富。”
“可您不是说……”朱载壡问道,“有朝一日,显性的入不敷出发生时,又当如何呢?”
朱厚熜嘴角泛起苦涩,默然良久,道:“父皇看不到那日,你也看不到。”
“呼~”
朱厚熜吐出一口极长的抑郁之气,道:
“你平日学的充其量只是‘术’,父皇说的这些才是‘道’,好好记在心里,反复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