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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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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志明鬼聚众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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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间,那日的人。

芦花抹了一把汗,心里很快活,但又有些失落。

父亲的病,真的好了。听了那人说的用了些芦根熬水,学着那人的样子用手指捏出紫火,这种夏天常常死人的暑热病竟然没把自己的爹爹带走。

服劳役去修远处城墙的哥哥也回来了,居然没受伤也没死。

这两件事都是值得快活的。

只是那个当初承诺会再来、会教她那些救人的法子的人,却没有再来。

于是失落。

人没再来,可来过的痕迹已经抹不掉。

附近的十几家劳作时带的水,都是加了些盐的。

只不过盐有些贵,只好晚饭的时候少放些盐。

稍微有些头疼胸闷的,也都在头上胸口捏出了一些紫痕,不管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灌一口淡盐凉白开,觉得心胸通畅。

芦花舔了舔嘴边,觉得有些咸。

不知道是刚才喝水时留下的盐渍,还是之前干涸的汗,总不是那天葚子的味道。

想到那个人,心里有些乱。

思春的年纪总在及笄之前,封闭的环境下忽然遇到一个有些古怪的异性,或者只是一瞥或者只是偶遇,但总会期待下一次邂逅。

因为不了解,所以可以有幻想,于是心当然有些乱。

心乱中,不小心薅出了一棵谷苗,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四处看了看,发现哥哥在前面忙着没注意到自己,转过头悄悄地吐了吐舌头。

将那棵可能挨骂的谷苗在指尖揉碎,埋在了土里,又把已经化为绿泥的谷苗留下的根坑翼翼地用手填好,这才继续寻找着下一株可恶的野草。

今天的谷苗有些霉运,刚才被揉碎的那株并不是最后一株惨遭横祸的。

阡陌间出现了一道身影的时候,又一株无辜的谷苗伴随着惊喜的喊声被拔了出来。

这一次拔出谷苗的手没有再将谷苗毁尸灭迹,而是倒转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即如同看到了春天第一缕绿色春草的脱兔,蹦跳着朝田边跑去。

可跑到田边的时候,芦花却有些羞怯,忽然间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先问你叫什么名字?

是先感谢之前的救命之事?

是娇蛮地说你怎么才来呢?

还是直接把哥哥推出来让他陪着说话呢?

各种各样的心思伴随着轻快的脚步,不知道在心头翻转了多少次。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等真的到了适身边的时候,说出的却是:“渴了吗?”

只带着卖衣服所得铜钱的适,笑吟吟地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去地边喝水。

不长的路,芦花咯咯唧唧地说了许多和喝水有关的事。

比如邻家的二婶晚上煮菜舍不得放盐啊、比如今天轮到自己家煮草木灰里的白霜啊、又比如邻家的三哥用布币刮的身上像是纹身一样……

一直走到了陶罐边的时候,芦花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真的来了。”

适觉得这话古怪,既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只是个平淡的描诉。

“我们墨家一言,驷马难追其舌。”

这个四字成语适相信芦花会明白,农兵合一的制度下,三十六家人耕种一丘之地,需要缴纳一马三牛的军赋,所谓匹马丘牛。

四丘为一甸,正好凑足四匹马,一辆驷马战车,算是战车主流时最小的分封单位。

如今征战频繁,三牛军赋早就变成了三马,一丘之堡便可凑一辆战车。

驷马见的多了,这意思也很容易听懂。

芦花细心地记下这句话,咂摸着其中的味道,心说你果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说话当真有趣。

等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远处的哥哥正望着她,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走到哥哥旁边说了几句,临走还不忘将装水的瓦罐递给适。

芦花的哥哥叫苇,回来后就听说了之前家里发生的事,这时候见了真人,连连感谢。

适正愁没有机会混饭吃,便因着话头问道:“你爹爹可好些了?”

芦花抢在有些木讷憨厚的哥哥之前答道:“好多了。之前还让我去城里谢你,还训斥我忘了问你名字呢……”

悄眼看着适,适报上自己的名字。

芦花想,原来你叫适,这样以后在城里就能找到你了。

苇也连连感谢,拉着适的手就要回家。

家中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粟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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