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打着墙垛: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相惠的,君君臣臣,臣臣君君,其实也是互有所求,就像是市井上谈买卖,总得讲究个买卖不成仁义在。
但当燕皇把这份仁义给扫进水沟里去后,就只剩下了披着一层皮的……强买强卖,甚至是,掠夺了。
臣子不会再信任燕皇,尤其是掌兵的大将,新起来的将门,因为燕皇已经用行动证明,他不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共富贵的君主。
大燕之乱,由此而种。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燕皇还能再活个几十年,除非田无镜李梁亭也能跟着一起长寿。
除非燕皇的继任者及其继任者身边,也有着类似于李梁亭和田无镜这般的人物,
否则,
燕皇薨,天下崩!”
“温老。”
“嗯?”
“你孙女,聪明么?”
“我孙女长得虽说不好看,但毕竟是老夫的嫡亲孙女,自是聪慧的。”
“哦。”瞎子点点头。
“北先生同意了?”
“不,温老还是没有说,为何会把筹码,算在我们身上?”
“其实,这个答案,你之前已经给过老夫了。”
“嗯?”
“先前老夫问你时,你说你,粮食多。”
“是。”
“老夫孙女,也多啊。”
“………”瞎子。
瞎子咳嗽了一声,道:
“温老这是打算广撒网了?”
“别人不清楚,北先生难道还不清楚么?我这个人乾国降人,无非是牌坊一座罢了,表面光亮。
其实,谁会拿你当回事儿?
逢年过节,神像神庙里,香火何其之盛,但平日里,又有几个人会将神明放在心间?
再者,人老了,就喜欢神神叨叨的,老夫不信神佛,却信命。
乾国炼气士多,张口闭口就是落子,就是格局,仿佛天地在他们眼里都只是一座棋盘。
老夫也爱下棋,就当老夫下子了吧。”
“就是孙女的话,忽然比你要小两辈。”
“老夫还有一个寡居两年的女儿,倒是生得秀丽,北先生弱不嫌弃,老夫………”
“罢了。”
瞎子北摇摇头,他终究做不到主上那种口味。
“北先生今日可随我入府将人带走。”
“是不是太急促了一点?聘礼什么的,就算不能大张旗鼓地办,但也不至于这般寒酸?”
“北先生想拖?”
“非也,眼下大军还未归来,若是归来的是乾军,温老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夫不通兵事,但老夫会看人,看到你之后,老夫就觉得,回来的,肯定是燕军。
与其在这里等一个必然的结果,不如趁着结果没出来就将事情敲定,倒还能让我温家显得诚意更足一些。”
“温老言之有理,只是我还是怕亏待了佳人,人家出嫁都风风光光的,她就这般被我领走,像个什么事?”
“因为老夫清楚,明日,你们应该就要走了,是要继续南下。”
“温老刚刚还说自己不通兵事。”
“老夫没骗人,是老夫看出来的。”
“既然温老知道我们要走,为何还要执意?”
“因为,你们还会回来的,你在城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之后回来做铺垫。”
“通透。”
“聘礼什么的,老夫不在意,虽说我温家不是大富大贵,但还不至于要靠卖闺女来养家糊口,唯有一条,北先生倒是可以满足老夫。
领走老夫孙女时,和孙女一起,向老夫磕个头,可否?”
瞎子北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道:
“讲究。”
………
真正讲究的人,反而最不喜欢做讲究的事。
温家的大厅内,
站着一众男子,这些都是温家的二代和三代子弟,还有两位和温苏桐同辈的兄弟,虽是坐着,却也只敢搭着半边屁股。
温苏桐虽说时下已然是滁州城的节度使,但看着厅堂外站着一排排的燕人甲士,温家人心里可还没忘记那日甲士持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冷。
其实,本没有这般多的甲士的,虽说因为温苏桐特殊身份的原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