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十万二十万甚至是三十万以上的兵马调动,已经不少了。
哪怕马踏门阀,使得国库一下子充盈起来,但国家的钱粮,也不经这般去造。
管财政的人,向来不喜欢坐吃山空,而是偏爱细水长流。
虽说镇北侯府主动交卸出了一半编制的镇北军出来,但朝廷,也是将禁军移驻了过去,同时,每年需要供给镇北侯府的钱粮其实仍然一个子儿都不少。
晋地的赋税和发展,到现在还在铺陈之中,三晋之地,这几年战火经历得太多,想要从它们身上获得足够的补给和补充以支援国内,暂时来看,还不太现实。
徐广怀当然清楚,对着当今陛下说什么“休养生息”,绝对是一件很不讨喜的活儿,但没法子,身为户部尚书,这是他必须也是应该做的事。
燕皇倒是没对此有什么怒意,只是直接将徐广才晾在那里,侧过身,看向赵九郎,赵九郎摸了摸鼻子,故意没接燕皇的意思。
燕皇摇摇头,看向坐在那里后背挺得笔直的太子,道:
“太子觉得如何收拢三晋之地。”
这不算是考试,因为既然身为一国储君,这种事上,你必须有自己的腹稿,不管问不问你,你都得有自己的想法。
太子马上起身,略作沉吟,
道:
“父皇,三晋之地这几年,历经多次战火,儿臣觉得,徐老所言,确实有理,当与民休养。”
燕皇耐着性子,后背微微后靠在椅子上,抬了抬手,
道:
“具体些。”
“是,父皇,治理地方,牧民一地,于朝廷而言,无非就两个字。”
“哪两个字?”
徐广怀开始捧哏。
人先前认同了你,你现在自然得对应回去。
大燕的朝堂固然铁血,陛下也不是那种刑不上士大夫的人,但另一方面来说,大燕朝堂上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倾轧,反而比其他国家要小很多。
就比如,自家陛下是不在意什么太子党不太子党的,甚至连今岁的科举也交给太子去主持。
所以,大臣和太子走得近一些,不算是犯忌讳的事儿。
“唯文武二字。”
太子随即走到御书房西侧挂在墙壁上的三晋地图。
这些日子因为那边在打仗,所以御书房里挂着的是三晋地图。
燕皇固然不会对前线的靖南侯指手画脚,但身为帝王,不可能真的不去关心前线战局。
太子伸手指了指历天城和曲贺城的位置,
道:
“父皇,依儿臣所见,三晋之地,真正之枢纽,在于三城和三关。
三城,指的是曲贺城,历天城和颖都城,三关,则指的是南门关,镇南关和雪海关。”
南门关,就是当年镇北侯靖南侯率军入晋晋皇自开家门的那个关口,南门关外,则是乾楚晋三国交界处的一众小国。
镇南关则是原本司徒家所营造的,专门对付楚国的关口,称不上是雄关,因为原本司徒家和楚国是不接壤的,只不过后来随着楚国不断地扩张,这才接了上去,近些年双方边境频频发生小摩擦小战事,所以这镇南关,也就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三城先不说,先说这三关。父皇,南门关外小国林立,昔日镇北侯靖南侯率军从此间而过,闻人家却不得丝毫音讯,足以可见这些小国之间情况之复杂。
此地,当以心思缜密之将镇守,一则,守住晋地南大门,二则,可行分化瓦解这些小国之用。
虞氏前例在前,成亲王在后,我大燕对这些国中贵戚本就诚意十足,几年经营下来,大可取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
镇南关,现在应该在楚人手中,儿臣建议待得战事收尾之际,应顺势将镇南关收回,不留余尾,当命一稳健之宿将镇守,提防楚人。
而这雪海关,乃三关之首,干系重大,雪原野人经此一役,必然元气大伤,但雪原苦寒,又茫茫之大,野人绝不会放弃再次经略南下的野望。
故而,于雪海关处,将命一骁勇善战之将镇守,我大燕这些年来如何对付蛮人的话,当以此为例,去削减野人。”
说到这里,太子顿了顿,继续续道:
“三关在手,则晋地之大门则在我大燕掌握之中,接下来,这三城,乃是晋地治理之关键。
曲贺城、历天城,以及这两座城下属州郡府县,当一改先前定制,取文武并济之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