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上,压得住他?
当然了,也没必要去压这个。
“其实,本王不希望你走和我一样的路。”
郑凡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先前的他,只是有些放肆地想要宣泄一下情绪,所以难得的真情流露了一下。
毕竟,田无镜再威严,但在郑凡看来,其实很像是自己的一个严厉兄长。
做弟弟的,在有限制的前提下,哭一哭,闹一闹,发泄一下情绪,也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这得拿捏好一个度。
过了,就惹人烦了;
魏公公就曾说过,司礼监缺郑凡这样子的人才。
因为这种如何和主子显得亲密却又不逾矩,当真是这些当奴才地想要往上爬的最高端学问。
在魏公公看来,郑凡,就是此道集大成者。
但自己怎么玩儿是自己的事儿,郑凡没想到的是,田无镜在此时,居然似乎也有了想说一说心里话的意思。
这让郑凡本能地感到有些惊恐。
“这条路,太苦,太累,也太孤独。”
郑凡清楚,因为这条路上,沾满了鲜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清洗和抹去的鲜血。
“王爷,如果再给您一次机会,您会怎么选?”
郑凡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沉默,
沉默,
沉默……
良久,
田无镜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谈不上和煦,但也不属于苦笑,甚至,还带着些许淡淡的释然,
道:
“本王,已经选了。”
这时,
二人面前的望江江面,已经开始泛红,那是上游,楚人的鲜血流入了望江之中。
田无镜指了指上游方向,
道:
“上去看看吧,别浪费了,你的格局很大,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气魄去填充,那再大的格局,也终究是空的。”
郑凡默默地站起身,回过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江畔的田无镜,随即,迈开步子,开始向上游走去。
田无镜的声音,则再度响起:
“武道和人生,其实都一样,越往上走,所见到的鲜血和尸首,也就越多。
你不用去喜欢,这会变得像李富胜一样,走入偏道;
你不能去麻木,麻木之下,你忽略掉的不仅仅是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王爷,那该怎么办?”
郑凡一边向沿着江畔向南走一边问道。
“你得,学会适应。”
这是田无镜给出的答案。
眼前的鲜血,都是新鲜的,你能看见它们在江面之中翻滚和浸染,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郑凡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步一步往前走路,他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田无镜的话语。
这是点拨,来自一个当初可以单挑之下击败剑圣的强横存在对你进行的点拨。
郑凡自然清楚这种点拨到底有多重要多宝贵,所以,肯定不能浪费它。
那只属于郑凡的貔貅见郑凡一个人往上走了,本能地想要跟上去,却被身边那只更大的貔貅拦住了路。
夕阳的余晖下,
郑凡慢慢地走着走着,
渐渐的,
随着上游燕军对楚人的杀戮开始愈演愈烈,
江面上的血色,也开始愈来愈浓。
似乎也是因为眼前景象的刺激,郑凡体内的气血,也开始逐渐躁动起来。
一具楚人的尸体,顺着江面飘浮了下来。
接下来,是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很快,就不用再数了,因为已经有些数不清楚了。
上游位置,有燕军骑士开始向下游追进,用弓箭,射杀着那些企图混在江水中鱼目混珠企图逃脱的楚人。
楚人的水性,普遍的比燕人要好很多。
但既然已经开始下杀手了,那么燕人自然也不会客气,更不会给予楚人逃脱的可能。
骑士们经过郑凡身边时,自是认出了郑凡,认出了这位平野伯。
见这位先前掀起杀俘潮的总兵大人此时居然一个人在往南走,一些骑士问候了一声,也有一些骑士只是用马刀拍打了一下自己胸口的甲胄以作应对。
但在见到郑凡似乎无暇理会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埋着头一个人往南走路后,这些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