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因为战事,导致太子和郡主的婚事一直被耽搁着,眼下战事已定,六皇子都已经成婚了,没理由太子和郡主的婚事还要再耽搁下去。
“是觉得自己的婚事,会被比下去?”李良申问道。
郡主摇摇头,“哥,我没那么幼稚,而是我觉得,有些东西,既然一开始说好了是我的,那就不能未经我的同意,就给我拿走。
我要做的是太子妃,而不是废太子妃。
姬老六大势已成了,哥,你常年在外领兵征战,除了战事之外,这些事情,你不如我看得透彻。
太子的位置,已经很不牢靠了,但现在距离姬老六回燕京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再过个一年,两年,三年?
朝堂上,还能有太子立锥之地么?
既然我以后的男人不行,那我只能帮他出手,否则嫁过去,就得开始受气。”
被郡主说自己除了打仗练武以外就是个大老粗,李良申也不生气;
郡主说出了想要杀当朝皇子的话,李良申也没露出什么惊恐骇然的情绪。
总之,大家都很平静。
李良申开口道:
“麻烦呢?”
为将者,讲究的是利弊,而且是一种极致利弊,因为很多时候在他们眼里,就是自己手下士卒,也是可以去牺牲的数字。
“是,姬老六现在是对陛下用处很大,没了姬老六,陛下的南下攻乾夙愿很可能会被继续搁置。
但如果没了我,镇北军和陛下,将会因此决裂。
陛下是个很现实的人,不,姬家男人,都很现实也很冷血。
他靖南侯能废一个老三,我镇北侯府为何不能废一个老六?
姬老六就是用这个拿捏他父皇的,我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何时?”
“现在。”
“很仓促。”
“哥,你都觉得仓促,那他们,可能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直接来这一出。”
“也是。”
“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父王已经将镇北军拆卸,侯府对镇北军的影响力正在不断地流失。
豹哥战死,李富胜已入靖南侯帐下,我们的底牌,正在越来越少,恰恰相反的是,姬老六的底牌,会越来越多。
不说钱粮商贸,不说那些进士的成长升迁,他在雪海关那里,还有一个他亲自扶持起来的平野伯,而平野伯,可是靖南侯面前的大红人,甚至连小侯爷,都……”
郡主闭上了眼,
吸了口气,
继续道:
“此消彼长,此消彼长,我必须得抓住机会,既然父王和陛下已经给我安排了命运,我可以认;
但我必须当太子妃,日后必须当皇后,再将来,我必然要当皇太后,垂帘听政!
哥,你是觉得我疯了也好,着魔了也罢,但我觉得,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机会。
甚至,
我不清楚,
过了今日,
明天一觉醒来,
我是否还有让你去杀当朝皇子的勇气,可能,明天就不敢了。”
李良申拿起小桌上的茶杯,往郡主面前挪了挪,
道:
“把这杯茶喝完,喝完后,如果你还想让我去杀六殿下,我就去。”
郡主端起那杯茶,
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开始,喝得很慢,
到最后,
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冷静下来,直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将茶杯放回了石桌上。
“哥,我现在有种预感,可能我现在不冷静,可能我现在在你眼里,很刁蛮,很任性;
但冥冥之中,
我真的觉得,
今日不杀掉姬老六,
日后,
没人能抑制得住姬老六的步子,
哪怕是他的父皇,也抑制不住。
哥,你信命么?
我原本是不信的;
但现在,
我想信了。”
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很疯狂的想法,很疯狂的举动,仓促、临时起意,但往往命运之中的关键点,就来得那般猝不及防。
李良申露出微笑,
“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子,是我护送着你来到京城的,我也说过,在这个京城里,没人能欺负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