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的,嗯?那边怎么回事?”
不远处,有一群民夫和一群辅兵聚集在一起,里头,还时不时地传来哭声。
郑伯爷对着前方的一名甲士招了招手,那名甲士马上过来。
“怎么了?”
“回伯爷的话,昨日外出伐木的一支民夫队伍遭遇了一支楚人探马,被楚人杀了一些,尸体今儿个才运了回来。”
“哦。”
郑伯爷点点头,记得昨儿个梁程才和他说过这事。
楚人不甘心从一开始就做缩头乌龟,所以现在在展现出属于他们的最后倔强,哨骑战,就是其中之一的表现。
不出动大部队,只派小股游骑骚扰和渗透,这不是什么大方略上的呈现,只是,纯粹地恶心恶心你。
当然,燕军并非无事可做,攻城之前,先压缩掉楚人的活动空间是第一步,按照梁程昨天说的那般,最好将楚人剃头剃得只剩下一座镇南关。
“死了的那位是古县民夫队伍的一个头目,其子则在辅兵营内。”
“哦。”
郑伯爷挥挥手,那名甲士马上退了下去。
随即,郑伯爷开口道:“瞎子,你知道么,听到这事时,我心里,完全没什么感觉。”
瞎子开口道:“打仗,必然是要死人的,主上经历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这样了。”
郑伯爷摇摇头,道;“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当初,我也是民夫营里的一个。”
瞎子略作沉吟,主上这是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青春?
郑伯爷吸了口气,道:
“当初李倩用两千民夫当诱饵,将沙拓部吸引出来再行全歼,我一直记着。”
“主上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已经向那位郡主靠齐了么?这,其实应该是迟早的事。
就比如现在,如果牺牲掉一万民夫,一口气吃掉楚军的一支主力,想来,还是很划算的,也大概,还是会这般做的。
主上,没什么好愧疚的。”
“不是愧疚,我一直都说,李倩的那次,让我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算是给我来到这个世界所上的第一堂认知课。
我其实,没恨过她,从来没有,我讨厌她,因为她是一个疯女人,一个有背景的疯女人,我自己可以疯,但我不喜欢和我一样疯的人接触。
但我从未批判过她当初的抉择和做法,因为哪怕那时候的咱们,还只是在虎头城内开着小酒楼的平头百姓,但我的屁股,莫名其妙地就坐上了统治阶级。
我居然能够去理解她……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主上,这是人之常情。”
“你这是让我自我安慰的理由?”
“那么,主上,想要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现在的内心这般平静,是不应该的。”
“为将者,必然铁石心肠。”
“要分细类,比如,我曾经是民夫出身,现在看见民夫死了,我还能无动于衷,这就不对。以前经常听到一句话,总觉得是套话,叫深入群众,融入群众,现在品品,其实道理很大。
我从民夫中来,却已经完全忘记掉自己的根本了。”
“这………”
善于分析人心的瞎子,这会儿居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主上的步调。
最后,瞎子只能归结于,主上的早饭,可能吃得太好也太饱了。
“真要变得冰冰冷冷的,好像也没太大意思哦,是吧?”
“但冰冰冷冷的主上,才是我们想要的主上的,理想型。”
“啧,但我还没玩够,如果说这辈子是一场新的开始,就算是一盘游戏,既然能邀天之幸可以重开一盘,那我就得全身心投入地去玩。
上辈子没来得及看到的风景,这辈子,得去多看看,多感悟感悟。”
瞎子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终于明白了,这是矫情,因早饭吃得太饱而产生出的矫情情绪!
其实,
瞎子想得没错。
眼下,无事可干,军议还早,人一旦闲下来了,就开始寻找“多愁”探秘“善感”了。
“没道理,你们一个个地开始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从平面活得越来越立体,我就得逐渐从立体向平面靠拢,这不公平。”
“是的,主上,这确实不公平。”瞎子敷衍道。
“我想更好地拥抱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