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了,看看四周,中军,后军,以及侧翼兵马,都开始以我为轴,向我这里汇聚,我还能去哪儿?
也就只有一头埋到前面去了。
要么,
对面那位大楚柱国将我给埋了;
要么,
我将对面那位大楚柱国给埋了。
鼓声一响,
明年的今天,
就注定我和他其中一人的忌日。”
剑圣又开口道:
“只是不想输?”
“就是不想输。”郑伯爷轻轻拍了拍大腿,“脑子正常的,谁会想输?”
“值得?”
“横竖是个玩儿呗,我是惜命,但惜命是不想死得没意义,是想留着这条命,继续看风景,继续好好地玩。
眼下,正是好玩的机会,为何不接?
而且,
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儿,
而是舍得。”
“舍得。”剑圣品味着这两个字,“因为舍得,才有大自由。”
“停停停,您现在可不是悟道的时候,咱们先把正事儿干了。”
郑伯爷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
身子微微靠前,
左手托举着下颚,
注视着前方。
边上的公孙寁缓缓地抽出自己的佩刀,身为李豹的外孙公孙志的儿子,有一把符合自己身量的佩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他现在激动,倒不是因为郑伯爷这儿的意气风发,而是因为他老子,此时还在楚人城头上呢。
同理,
阿力,
也在城头上。
别人可以舍得,
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郑伯爷舍不得任何一个魔王。
这一世,只有他们,才是自己的家人,这种家人关系,比血脉相连还要深厚得多。
阿铭在此时开口道:“主上,属下是真没想到,阿程会派人传达消息让您先走。”
郑伯爷笑了笑,
道:
“他在激我。”
………
“我不是在激主上,身为一名前线主持局面的大将,理所应当给予后方的大帅以最实际和最稳妥的建议。
至于是否遵从,如何抉择,那是主上的事。”
“但阿力可是在城墙上,公孙志和宫望也都在城头上。”
“阿力是我麾下虎将的地位,至于公孙志和宫望,他们如果战死,主上率军后撤再收拾时,可以将他们俩的残部完全吸纳入己身。
这笔帐,你应该会算,真不亏。”
“但主上不会这般选择的,你,也知道主上不会这般选择。”瞎子说道。
梁程不置可否,但这种态度,显然也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瞎子伸手指了指后头,道:“主上的帅輦已经在前移了,这是,要正面将楚军刚回去了。”
梁程点点头,道:“那就,刚回去。”
“有胜算么?”瞎子又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是问,胜算几何?”
“这会儿,再推演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无非就是零和一的关系。”
瞎子终于剥开了橘子,
道:
“原想着大橘已定;
谁成想,又变成这般光景,我是不喜欢刀尖上跳舞的,凡事谋定而后动才是我热衷的风格。”
“但事实如何能尽如人意?”梁程将自己的刀抽出,继续道:“这个世界,其实挺精彩的,就比如今天,那位楚人的柱国,确实给了我很多惊喜。”
“是你玩儿脱了。”
“是,但无所谓,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常胜将军,也没有完全意义上的算无遗策,就是那靖南王,不也是得自灭满门同时发妻亡故么?
他就是赢得了战场,却也是输了自己的人生。
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精彩啊,否则照你说的那般,种种田,再平推平推,将人生和咱们这辈子,变成了染格子的游戏,那得多无趣。”
“但这不是游戏,不是你投个币,还有续命或者重新再来的机会。”瞎子提醒道,“你可知这些家底,我们攒了多久?”
“瞎子。”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思维去思考问题和看待事物了?在我看来,你应该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洒脱也是最淡然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