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王,什么说法都有,但其实,为何如此,我已经在请王上登基的奏折里,说得很清楚了。
论心性,论心胸,论手腕,论格局,王上才是我大楚之君的首选。”
持弓者是个男子,身着简陋的皮甲,没戴头盔,留着楚人喜欢的宽边长发,眉宇间,有魅态流出。
楚人,其实以此为美,以此为不羁。
“石公公忠体国,他们,不会明白的,而且,在他们看来,奏折里说的,都是官面文章,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抠,去揣摩,去理会,哪里会看得到纯粹流于表面的真心话?”
“前些年,诸位殿下都曾拜访到我石家门下,二殿下更是娶了老夫幼女,唯独四殿下,未曾踏过我石家的门,逢年过节,也未曾有过礼尚往来。”
持弓男子笑道:“王上还真是有趣。”
“不是有趣,而是王上能懂老夫之心,能懂石家之心;先皇若有遗照,则石家必然奉遗照行事,是否拉拢,就没什么必要了。
先皇若是没有遗照,那石家就凭忠心国心做事,诸皇子之中,已然成就大格局的四殿下,就更没有拉拢石家的必要了。”
“若是世间诸多事儿,都能这般简单干脆,那该多好。”
“就像是你的箭一样?”石远堂笑道。
持弓男子点点头。
“可惜了你的好徒儿。”
“战场身死,本就寻常,哪里来得可惜不可惜。”
“是。”
持弓男子姓沐,名阳;
曾经是大楚皇族禁军的一路统领,先皇时因当街射杀一贵族子弟获罪,囚于银甲卫昭狱之中。
摄政王上位,将其释出,再入军中,归石远堂麾下。
昨日隐藏于野人奴仆兵之中对着郑伯爷射出那一箭的,就是其徒弟。
石远堂感慨道:
“其实,老夫真的未曾料得,一向只擅长马上野战的野人,在攻城之道上,竟然已精进若斯。
若非那一日燕人取央山寨时,老夫执意留下坐镇,让独孤念领原驻军打着禁军的皇子撤离。
今日这城,要是他们来守,可能真的就被破了。”
沐阳笑道;“就是石公您在守,其实,也快破了。”
“哈哈哈哈。”
石远堂大笑起来,
道:
“是,是,是,但好歹,老夫还有一战掀桌子之力。
只可惜,若是能够鏖战个十日半月,再一朝杀出,那就不仅仅是能解东山堡之围,还可以破开燕人在东面方向的布局。
双方对垒,看似各数十万大军,规模庞大,兵马众多,但真正用起来时,往往贴子兑子居多,再小的一个方向上出问题,都会不由地捉襟见肘。
燕人这一部,确实出乎老夫预料甚多,好在咱们军中没有屈家人,老夫倒是可以感叹一句:真不愧是那位燕人的平野伯。”
“就是屈家人在,又有何说不得?”
“你啊你,这脾气,得改改。为此蹲了七年昭狱,值么?”
“改不掉了,也,懒得改了。”
石远堂点点头,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见得身边士卒杀出城门后,下令道:
“命东西两门骑兵,缠住燕人的骑兵,中军,则给老夫继续向前冲,一直冲到燕人的营盘为止。”
“呜呜呜!!!!!”
“呜呜呜!!!!!”
楚人的号角声响起。
出城的楚军,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先锋军开路,盾牌手紧随,弓弩手随后,哪怕是一路冲杀,依旧保持着这种稳定节奏。
遇到抵抗时,则迅速切换小阵,或纠缠或包围,其余左右,则继续前扑,尽可能地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对战场的铺陈。
这般做,一来是为了给后续出城的兵马腾出足够的空间;二则是想要将这种出其不意地反击,给尽可能地扩大化,这也意味着战果将也同时会被扩大。
沐阳持弓而立,看向四周,道:
“世人都以为他燕国铁骑横行无双,但其实,不过是互有优劣罢了。”
骑兵所擅长的,是机动性,先前郑伯爷冲击央山寨,其实质,也是靖南王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及时分兵兑子,给自己麾下的王牌兵马赢得了一个“田忌赛马”的机会。
若是燕军以步卒为主,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种大规模调动的,就算是完成了,其所耗费的时间也足以让年尧那边随之进行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