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伴随着伐楚大战即将落下帷幕,
一场极大规模的人口流动迁移在三晋大地上,出现了。
这是一个破败的城镇口子,破败于野人之乱时,但这里毕竟是一个交通要道,因为要经过这里的流民众多,所以有人支起了一些摊子。
有做吃食的,
也有剃头的,
也有看病的郎中;
吃食自不会很精致,
剃头工艺还好,毕竟把式繁琐却又便携,
郎中嘛,草药不多,捎带着看看,瞧瞧,药不够煎,但病患心里能安稳不少。
流民虽说是流民,但里头,也并非全是赤贫者,所以,花销得起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只是大背景下的行色匆匆,也预示着这是一场短暂如烟花一般的繁荣。
但大体还是应了老一辈的一句话: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徐闯在一处摊位前坐了下来,
面前,
一尊碳炉,上面支了个锅,锅里煮着锅底,泛着红。
入冬了,
天儿冷,
吃火锅能驱寒气。
其实,火锅这种吃食并非郑伯爷独创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有,但正是因为郑伯爷喜好这一口,所以在雪海关那儿,流传度极广。
雪海关那儿官营的大火锅店,就有好几家,物美价廉,冬日里的生意一向极为红火。
只不过这里嘛,
无论是锅底还是涮菜,都是能简就简,
不计较什么口感了,
能顾着一口热乎带着味儿的吃食就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徐闯坐下后,先丢出一块碎银子,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锅底,
道;
“下菜。”
老板知道这是遇到大主顾了,说不得还是有官身的,寻常百姓人家,就算逛街吃食,也极少用银子的。
“好嘞,客官您等着。”
菜,很快就放了下去。
徐闯左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右手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
热腾腾的吃食入腹,
徐闯脸色先是舒畅,随即,是有些痛苦,再之后,是抑郁。
这时,
一个手中持剑身穿普通棉衣的剑客在徐闯对面坐了下来。
剑客将剑立在一侧,自己则拿起筷子,浑然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样,开始夹菜吃。
老板看向这里,见徐闯也只是神情自若地继续吃着,也就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认识的。
其实,
徐闯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剑客,
但他哪怕现在身受重伤,
也依旧能够感知到这名剑客身上的气息。
世人都以为,品字前的数字越低,实力越强,懂点行的人,会知道诸如术士炼气士这类的,他们实力波动很大;
而真正入门的人才懂得,五品之上,算是登堂入室了,四品之上,更是个截然不同的境界,至于三品,则已然是巅峰之所。
一样米养百样人,修行之道,也绝没有什么是一板一眼的绝对;
正如自己先前所碰到的那尊人不人鬼不鬼的尸傀,
论真实实力,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那个老者,都不怵他,
但交战下来的结果,
却是其一人,近乎解决了自己二人。
再看眼前这个年轻剑客,其拿筷子在锅底捞菜时自带着一种韵律。
这其实就是一种气质,类似男人看女人时喜欢评点有没有风尘气息,女人评比男人时看其到底是虚的还是殷实;
用剑的人,看用剑的人,其实也是有着相似的道道。
一块野鹿肉在下面,
徐闯去夹,
随即,
剑客也去夹,
二人的筷子碰撞到了一起。
紧接着,
在刹那间对碰了十多次,
锅还是那个锅,
锅底甚至都没起几分涟漪,
短暂的试探之后,
徐闯收回了筷子。
他身上有伤,到底是心虚。
其实,
先前的一番试探,
已经猜测出了对方的水平。
一个,可能已经有四品的剑客。
就算没有四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