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当臣身边,放着一口棺材。
燕皇点点头。
“陛下,臣自入亲王府为幕,追随陛下入东宫为属官,追随陛下入殿登基从尚书至宰辅,臣,从未忤逆过陛下的任何意志;
但这一次,
臣,
不得不刺谏陛下:
陛下,
您老了,
您在时,自然无所不可,但请陛下,为大燕千秋万代计,以定规矩!”
国本之事,
您可以随意,
您是皇帝,
您是皇子们的父亲,
你是大燕近百年来,最有权势的君主;
您可以恣意,
但您恣意之后,这个烂摊子,谁来收?
“爱卿。”
“臣在。”
“那你说,该选谁啊?”
“身为臣子,自当恪守臣纲,太子并无大错,监国以来,勤勤恳恳,臣请陛下,既然曾告慰太庙,立下太子;
就请陛下,
给予太子以体面,
给予太庙以体面,
给予大燕江山社稷以体面!”
这是文官的政治正确。
太子,已经算半个人君了。
朝堂上,可以允许有六爷党的存在,但当别人在正式场合问起你时,哪怕你是铁杆六爷党,也不可能说废太子,立六爷!
这是忤逆,忤逆人君。
“太子,并未犯错?”燕皇摇摇头,“若非朕的扶持,太子如今这东宫,怕是早已经坐不稳了。”
没他这个皇帝拉偏架,
六爷党早就将太子党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了。
“陛下,太子是您立下的储君,您不扶持太子,谁来扶持?”
“朕,并未废太子。”
“可如今,朝野上下,早已人心惶惶,陛下,臣恳请您,早做打算,早定乾坤!”
言外之意,
我支持太子是真的,
但您,也可以换太子,
但请您,
赶快!
“朕,还没死呢。”
“陛下,可知臣今日为何不把戏做足,没带那口棺材入宫?
是臣的俸禄,买不起一口上好寿材么?
是臣的手下没家丁,搬不动这寿材么?”
言外之意,
是因为,
陛下您快到了,
所以臣不敢拿棺材来犯您的忌讳。
燕皇看向站在身侧的魏忠河,
道;
“瞧瞧,这就是朕的股肱之臣呐,不愧是朕的宰辅。”
“陛下,臣在亲王府时,您是主子;臣在东宫时,您是主子;如今,您是大燕的陛下,臣,是大燕的宰辅。
臣,
当为大燕千秋万代计!”
说完,
赵九郎额头抵在御书房的青砖上。
燕皇闭上了眼,
赵九郎也一动不动,
良久,
燕皇开口道:
“朕,饿了。”
魏忠河马上走出去,喊道;
“传膳!”
御膳,很快被送了进来。
像当初一样,两份。
魏忠河走到赵九郎身边,道:“宰辅大人,先吃饭吧。”
赵九郎抬起头,
其额头位置,有明显的暗青。
没扭捏,没矫情,他起身,对燕皇行礼:
“臣,谢主隆恩。”
随即,
他在一侧坐下。
饭食,很简单。
赵九郎吃饭的速度,很快,他早就养成了一边办公一边进食的习惯。
燕皇那里,
就用了一点,就停下了。
赵九郎吃完了,
看向燕皇那边的御案。
魏忠河会意,走上前,将陛下面前剩下的饭食端起,就要往赵九郎这里送。
当初,陛下身体刚见坏时,食欲就下去了,基本每顿留膳,赵九郎都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
他很撑,
但还是得吃下去,
不能让外界知晓,大燕的皇帝陛下,身体出了岔子了。
但这一次,
燕皇抬起手,
阻拦了魏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