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爱你的女人,
让你的儿子们,一个个跟着你受着煎熬,过着那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被你丢出去当个借口开战的玩物!
我三哥,
你大可直接杀了他,在湖心亭赐一杯鸩酒,解脱了他!
他废了,
他在湖心亭待了三年,整整三年!
他好不容易缓过来,好不容易重新想要好好活下去!
你知道那晚我们兄弟几个在喝酒时,
三哥说了什么么,
他说,
他想要求你,求你外放他出去,他要去走遍大燕,走遍晋地,去为大燕的疆土写诗作赋!
然后呢,
您是怎么对他的?
独夫,
独夫,
您做得,是真的有滋味,自己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贼他娘的伟大,崇高,千古一帝!
但你到底有没有过一次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我们,
我们,
我们!!!
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
燕皇的目光,依旧平静,提醒道:
“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这位置,就不是你的了。”
姬成玦点点头,
“成,小爷就成全你,成全你死得有劲,死得有意思,呵呵呵,
你,
去,
死,
吧!”
姬成玦双手伸出,猛地掐住了燕皇的脖子。
燕皇没有反抗,虽然他现在也根本无力反抗,但被掐着脖子的他,甚至连本能地阻挡动作都没有。
他就这么静静地继续坐在椅子上,
任凭自己的脖子被自己的儿子死死地掐住。
喘不过气来了,
但他并不觉得多么痛苦,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喘不过气的感觉,
以前,他需要强行撑下来,这次,他反而不用去撑了,也不用去硬挺着了,也因此,他反而有一种正在被解脱的感觉。
角落里,
太子抬起头,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他的弟弟,正掐着自己父皇的脖子。
姬成玦用力地掐着,
可惜,
他不是武者,没办法将人的脖子直接拧断,但身子再虚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掐死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然后,
在其双手之下,
燕皇,
竟然在笑,
他,
竟然还在笑!
“哈哈哈…………嘿嘿嘿…………”
姬成玦也笑了起来,
眼泪,开始不停地滴落,鼻涕,也在滴淌。
父子俩,
以这种方式,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相视,笑着。
燕皇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眼前的儿子,缓缓地看不见了。
“夫君。”
“相公。”
耳畔边,
传来了两道清脆的声音。
他看见田皇后站在窗户里,手里拿着刺绣,正捂着嘴含羞而笑;
他看见银杏树下,闵妃将一块玉佩,直接丢向了自己:
“我选中你了,你不准跑,我家有的是可以买鸡腿的银子哩,你不用跟那个家伙抢呢。”
朕,
来了,
朕,
回来了。
这一刻的燕皇,感到一种身心之上的齐齐轻松。
仿佛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了。
他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如今日的一身白衣,拿一张纸扇,燕地的寒冬里,也曾偷偷打开过扇子扇过风;
会去瞧瞧未过门的媳妇儿,
会去刮一下闵家小姐的鼻子,笑她这算盘打得比针线活利索多了,
会躺在大树下,
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一群孩子在自己身边嬉戏耍闹,
会在卧病于床时,
身边,站满了真的关心自己的家人;
一道道画面,不停地在燕皇视线里闪现;
他是皇帝,但皇帝,也是人;
他不是天生的六亲不认,也不是打娘胎里来的冰冷,他能分得清,什么是热,什么是暖,也能体会到,什么是人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