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花寒筠委顿在床上,红着眼睛,痴痴的看着屋宇上面雕梁画栋的斗拱。
翠红肿着脸,跪在地上哭道:“二|『奶』『奶』,您可千万别垮了身子,您的身子垮了,真就让那些狐媚子得逞了呢!二爷现在只是一时糊涂,事情还有转机呢!”
花寒筠轻轻摇头,道:“赖三呢?赖三儿在哪里?”
“奴才在外面候着呢!”门口,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府里的赖三儿是花寒筠从常州花家带来的奴才,是她绝对的心腹。
花寒筠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她从床上坐起身来,翠红搀扶她走到客厅,赖三毕恭毕敬的进来,道:“二|『奶』『奶』,你想的都没错,是铮哥儿坏了事儿。
这几天他们都在松竹居呢,二爷瞧上的是松竹居的清倌人紫嫣,奴才听说这狐媚子是个妙人儿,二爷口口声声要给他赎身呢!”
花寒筠冷哼一声,勃然道:“他哪里来的钱?陆铮哪里来的钱?就靠他讹的几两银子,就能这般花天酒地?”
赖三儿,摇摇头道:“二|『奶』『奶』,这还得您自己去问铮哥儿。铮哥儿现在在松竹居名气大得很,听人说他出手大方阔绰,一晚上砸几百两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松竹居两个头牌都喜欢他得紧呢!”
他顿了顿,又道:“二爷说铮哥儿和衡芜书坊的顾老板关系匪浅,这也千真万确,这几天顾老板也天天光顾松竹居,三个人常常在一起喝酒,闹得可欢着呢!”
花寒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将拳头握紧,冷冷的道:“我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小王八蛋呢!你们看到没,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冲着我来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办法让我难堪,让我难受,他要报复我呢!”
花寒筠铁青着脸,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怎么办?这小王八蛋这般闹腾,我能有什么办法么?”
赖三微微皱眉,轻轻摇头,陆铮在张敬身上下功夫,把张敬的秉『性』又给复活了,张敬本来就是个斗鸡走马的公子哥儿,这几年因为花寒筠管得死,另外也有张承东严加约束,才让他收心。
可是这种收心,如同吸毒的人戒毒一般,一旦破了功,便是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花寒筠一直在金银上卡死张敬,张敬手头没钱,每个月就那点月钱银子,他没办法去逍遥。现在陆铮却能给张敬大把钱,花寒筠还能在家里继续强势下去?
张敬手头有了钱,腰杆子硬了,他还怕花寒筠?两人的矛盾势必爆发,秋桂园以后安生不了了!
沉『吟』了好久,赖三道:“二|『奶』『奶』,奴才有个建议,这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您最好还是去和铮哥儿说一说,您……”
“跟他说什么?他就是要让我难堪,就是要报复我,我还凑上前去受他一巴掌?被他冷嘲热讽?”花寒筠冷冷的道。
赖三犹豫了一下,他将目光投向了翠红。
翠红道:“二|『奶』『奶』,我看这个陆铮一点也不像是个孩子。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他倘若单纯只是为了报复二|『奶』『奶』,应该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
哎,二|『奶』『奶』您想啊,上次在观景山那一次,多险啊。大家都以为他丢了小命儿了,可是最后他硬是没事儿。这事儿之后,他就深居简出,最近才忽然冒头出来,他不知道凶险么?
冒着险也要跳出来,他肯定是别有用心,是不是?”
花寒筠斜眼看向翠红,轻轻点头道:“行,你这丫头脑子变得灵光了呢!嘿嘿,其实你说的这些我能不懂么?只是我心里觉得窝囊,陆铮他算个什么东西?可是他偏偏就有这本事,让我屡屡受挫。
不仅是我受挫,老爷子,崔大,梁实这些老狐狸,似乎也没占到上风。
我刚才忽然就想啊,老祖宗说人的一辈子都是命,铮哥儿究竟是个什么命?他真就是个夭折的命么?”
赖三压低声音道:“二|『奶』『奶』真想知道,去一趟清虚观问一问刘道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花寒筠冷笑一声,道:“道士和尚的话倘若都能信的话,这世上没灾也没难了!你们经常看我去清虚观,以为我真信他们胡说八道么?
其实我一点都不信呢!是老祖宗信,我也就跟着去信了,老祖宗给香火银子,我也就跟着给了。
可是在铮哥儿这事儿上,我和老祖宗一条心,结果呢!铮哥儿恨上我了,非得要搞得我家破人亡呢!”
“行,他现在肯定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