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一看便是出自名门。
他的态度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对阎老是非常的尊重,他站在游廊侧面,弯腰行礼,阎老脸上泛起一丝阴翳之『色』,轻轻的哼了一声,竟然正眼也不瞧他。
秦越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愉之『色』,依旧规规矩矩的站着,执礼甚恭。
“止水书院么?找我这糟老头子有什么事?”阎老冷冷的道。
秦越不卑不亢的道:“弟子奉师命请阎师在端午佳节前往湖心岛参加止水文会,一并观端午龙舟。”
阎老轻轻摇头道:“老了,就不掺和这些事儿了,曾国宁真有这个心,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回去告诉他,让他收起小心眼,我老头子这一辈子不会再出山,这三亩半绿竹林将来就是我的葬身之所。”
“阎老,您……”秦越还想再说什么,阎老已经大步走到了正堂之上。
秦越连忙迈着小碎步追过来,他一眼看到陆铮还在好整以暇的品茶,他眉头不由得一挑,刚刚要出言叱喝,却听到阎老道:
“嘿,小子!快,快,我们继续!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有什么妙手,明明已经输惨了,偏偏鸭子死了还嘴硬,来人啊,摆上棋盘,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陆铮慢慢站起身来,摆手道:“阎老,今天真不行了,我们一盘残局已经下到午时过了,下午家里还有要事等我回去处理,这局棋我们改日再下好不好?”
“那怎么行?棋不下完哪里能走?今天我们总得分出个胜负!”阎老道。
陆铮感到十分尴尬,阎老还真是个棋痴,棋不下完不让走,这怎么行?
如果是平常,陆铮肯定会把棋局完成,可是今天的确他有要事儿,当即他道:“阎老,倘若今天下完,您老可能要输!刚才我下的这一招棋,看似臭棋,其实别有妙处,您老可以仔细品味一番。
我的确是家里有要事,短则三天,多则五天,我必然过来,到时候你我再下完这一局,到那个时候,你我的胜负才会更有悬念!”
“嗯?”阎老眉头拧起来,脸上的表情精彩之极,他眯眼盯着陆铮,似乎要将陆铮直接看穿一般。
“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阎老您仔细想一想,这一步棋我既然斟酌半个时辰,肯定有后招等着。棋局变化,诡异莫测,阎老您是行家里手,个中的妙处自不必我说是不是?”陆铮十分诚恳的道。
阎老轻轻颔首,道:“好吧,去吧,去吧!正事要紧,我这糟老头子因为贪棋耽误了你的正事,罪过真就大了!”
“谢谢阎老!阎老,今天我带来的一些小物事都是您平常喜欢吃的东西,您可以多尝尝,下一次我再给您带美食过来!”
陆铮说完,行礼告辞。
阎老忽然道:“等一下,铮哥儿!”
阎老看向秦越道:“铮哥儿,这位秦公子来自止水书院,在端午节他们有一个止水文会,我老头子没工夫去了,要不铮哥儿过去瞧一瞧?长长见识也好呢!”
“啊?”陆铮心中一惊,当即哑然失笑,道:“阎老,您这可就太不厚道。我们可说好了不谈文事呢。莫非阎老真希望学生以后不敢来陪您手谈不成?”
阎老愣了一下,他本想说止水文会可是大大的不一般,能有资格参加文会的人物无不是学界的翘楚,能参加止水文会对扬州地面上的读书人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荣耀。
然而,这些念头只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全化成了哈哈大笑,道:“好!好!你我一老一少,都是这般不识抬举,不错,不错,以后你我两人便可称扬州二怪!”
“去吧,去吧!老朽就不远送了!”
陆铮也是哈哈一笑,踱步进了竹林,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旁的秦越一双眼睛都要从眼眶中滚出来了,他死死的盯着陆铮,心中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不夸张的说,他完全懵了。
“此人是谁?在扬州地面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秦越感到有些抓狂:“能够和阎师这般交厚,此人必有过人之处,之前我可是太唐突了。”
阎师是何许人秦越心中清清楚楚,别说是他秦越,就算是扬州知府到这绿竹林都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能和阎师交厚的人,岂能是一般人?
秦越想着自己之前还责怪人家无礼,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尴尬,阎师这边不是他言语所能动的,老师亲自过来也不一定能请动阎师,秦越便想着能和陆铮好好结交一番,说不定将来还有意外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