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圭咄咄『逼』人,陆铮不由得微微皱眉。
以他的心『性』和阅历哪里会不明白陈圭的意图?今天的文会就是陈圭和秦越两人在斗,两人各有一帮跟班拥趸,彼此谁也不服谁。
这帮才子们斗得欢,而陆铮恰恰觉得索然无味的便是这种争斗,要不然他也不会恹恹欲睡。
现在陈圭竟然把他卷入了其和秦越的争斗之中,而且步步紧『逼』,陆铮心中便不爽了。
他不擅长『吟』诗作词是不错,可是今天的止水文会陈圭和秦越等人作的所谓诗,他也觉得不怎么样呢!
在他看来这帮所谓的才子就是吃饱了撑的,想博名想得走火入魔了,而他们所用的手段也无所不用其极,现在陈圭竟然要踩在他身上博出位,真当他陆铮是软柿子么?
陆铮目光投向秦越,道:“秦兄,你邀我来今日文会,之前我便有言在先,诗词文章我皆不擅长,我不过是过来长长见识而已。
现在有人非得要跟我比诗词,嘿嘿,我说得很清楚,这方面我甘拜下风还不成?非得要辱我一番,然后在我身上踩踏几脚,才能让我脱身?”
陆铮这话一说,秦越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惭愧之『色』。
陆铮拱手看向高台,道:“各位大人,各位师长,文会之上我呼呼大睡,辱了斯文是我的过错,你们要责罚我没有怨言。可是,夫子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今日文会上『吟』诗作词,我的确难作出佳作,难不成就为了争一个高低,就非得要让我无病呻『吟』一番么?
我还请问陈圭兄一句,你倘若真要争魁首,何不在家里置几百三龄童子,结一诗社,每日组织一场诗会,我保管陈圭兄次次都是魁首!”
陆铮这话一说,全场鸦雀无声,他这话乍听荒诞,可是字字句句却都无可辩驳。
事情真就如陆铮说的那般,他明确说自己不擅长作诗了,陈圭还要穷追猛打,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圭为了争魁首,吃相太难看,陆铮用三岁童子结诗社讽刺他,真可以说是入木三分。
止水文会,宗旨是以文会友,出佳作、作名篇。争魁首,斗意气其实是很忌讳的,只是现实情况是大部分才子都把止水文会当成是博出位,博名气的平台。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以文会友自然就是一句空话了,能不能出名篇,能不能作佳作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就像今天这样,大家的诗作都不如意也没关系,只要能争出高下就行。
今天秦越夺了魁首,明天他就名扬四方,倘若陈圭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他便可以取秦越而代之。
陆铮就这么几句话,把这件事的因果剖析得入木三分,高台上的大人们个个都是人精,岂能不能领悟陆铮的意思?
全场寂静,秦越惭愧无比,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招呼执事安排了一艘船,然后道:“陆公子,今日之事我十分惭愧,『吟』诗作词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既然文会已经结束,我陪你一起离去!”
秦越这般做派,陈圭却还有一口气没缓过来呢,陆铮对他的讽刺可以说辛辣刁毒之极,今天的事情倘若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损害极大。
当即他道:“嘿,黄口小儿一个,不学无术,偏偏口舌还十分伶俐。我们止水文会的才子大人,无不是扬州的顶尖人物。
止水文会从诞生到今天,历经了多少风雨,到现在依旧是扬州第一的文会,是我扬州文坛的盛会,这等盛会岂能容一黄口小儿指指点点,搬弄是非?”
“既然今日文会夫子让我们作诗,陆铮又恰逢其会,他又怎能例外……”
陈圭一番高谈阔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揪住陆铮不放,陆铮理都不理他,径直登上了小艇准备离去。
本来秦越也要陪同他一起走,陆铮婉拒道:“秦兄留步,今日我可以走,你却需要留下。止水文会沾上了‘止水’两个字,便是高人一等了。我这个观山书院的学生在这里,便是大大的不妥。
不过,今日文会,我的确受益良多,对秦兄之才我也打心底里佩服。总之一句话,谢谢秦兄的盛情邀约,他日我们再找机会把酒言欢!”
陆铮说完,向秦越抱拳行礼然后慢慢转身进入了船舱,小船在湖面上『荡』漾,慢慢的离开了湖心岛驶向了远方。
文会之上,大家都目送着陆铮离开,各有心思,秦越内心感到非常的惭愧和失落。
惭愧是因为今天的文会,他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忽略了陆铮,导致陆铮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