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永微微皱眉,沉『吟』一句话不说,过了很久,他轻轻摇头道:“梁老,这件事急不得啊,越是急的事情越急不得,当今此子是我扬州新河县之才子,这是最重要的,要得此子相助,当徐徐图之。”
梁涑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释然。
他最懂聂永的心思,聂永要徐徐图之,他便想到陆铮虽然才华超群,可是还没有下场科考,本身还是白身。
聂永如果现在就和陆铮交往太深,回头童子试的时候有可能会惹人非议,聂永暂时忍一忍,明年童子试他点陆铮为县试头名,便顺理成章。
县试头名,不出意外都能得到秀才功名,陆铮有了功名在身,聂永和他师徒关系便有了由头说法,回头聂永再和陆铮结交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老爷说得对,您的做法是老谋深算,稳妥完全之策!”梁涑道:“只是……”
“你担心张家有变么?我也恰有这种担心,张家张承北才学一般,人品低劣,却偏偏受张家老太太宠爱。这张老太太行事古怪,不是易于之辈,所以,你要时刻盯着张家,千万别让张家生变!”聂永道。
聂永对陆铮徐徐图之,前提是不能生变,陆铮现在是新河县的人,可是其本身却是江宁府的人,如果张家人忽然发疯,把陆铮给赶回了江宁,聂永还不竹篮打水一场空?
又或者,陆铮这一次算计张承北,差点让张承北送了命,万一这件事东窗事发,他『露』出了马脚,只怕张家便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陆铮恐怕『性』命难保,那样一来,对聂永来说也将失去目标。
所以,对聂永来说,他必须保证这些事情都不能发生,而这件事似乎并不容易做到。
梁涑面沉如水,他用手轻轻的捋着胡须,沉『吟』良久道:“大人,我有一策可以让大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达到目的,大人以为如何?”
“嗯?你说说?你有什么良策?”
“我认为这件事要化被动为主动,我相信铮哥儿现在也不想有变,但是他手头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实在太少,所以我觉得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梁涑道。
聂永眉头一挑,脱口道:“怎么助他一臂之力?愿闻其详?”
“哈哈!”梁涑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么?第一件事便是您修书一封给绿竹林,主要内容自然是致谢,这一次您能迎来这么大的转机,阎老和绿竹林的恩德您不会忘记。当然,信的最后顺带着请教绿竹林,现在您要举贤,究竟该举荐谁?
新河县有能力的人不少,你十分犹豫,希望绿竹林能帮你权衡一二,老爷以为如何?”
聂永豁然一惊,然后愣了好大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拍手道:“好啊,这一策实在是良策,梁老真是我的臂膀也!”
梁涑呵呵一笑道:“大人认为好便是最好,您这一手,乍看是请教绿竹林,其实却是请教陆铮。陆铮有了这个资源,他游走于张家便多了一份筹码,张承西可是做梦都希望得到这个举荐呢!”
聂永道:“不错,回头我再去张家亲自见一见陆铮,让张承西有一点认识,方便陆铮发挥,这实在是神来之笔,很好,很好啊!”
“事不迟疑,我马上就给绿竹林修书一封,然后你立刻派人送过去,明天就是陆铮去绿竹林的日子,他便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
聂永去书房写信了,梁涑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恰好典史韦大人登门拜访。
其实,一县典史并不是官,而是吏,但是因为很有权力,所以在下面人眼中,典史依旧是颇具威严的。
不过此时的韦典史却没有外面那般威风了,他脸上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对梁涑是各种讨好。
梁涑皮笑肉不笑的道:“韦大人,您这一次来倘若是为了宋三杠的事情,只怕老朽要让你失望了。
大人说了,这个宋三杠最大恶极,而且还牵扯到其他的大案要案,这等败类,一旦案子审清楚,拿到了实证是要直接砍头的,这等要犯,岂能轻易放出去?”
韦典史一下愣住,他和梁涑四目对视,只觉得背后升腾起一股冰冷的凉意。
“韦大人,宋三杠这等十恶不赦之徒,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您别看县尊老爷是个书生,但真要杀气人来,可是绝对不心慈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