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位于江南,远离京畿,大康的权贵豪门离扬州似乎一直都很遥远,然而忽然有一天,陆铮却发现那些之前觉得高高在上的显赫豪门,其实就在自己的身边。
这里是大康朝,陆铮是大康朝的一份子,他不过陆家庶子而已,而且还是被陆家弃掉的庶子,一个小小的秀才,大康朝的豪门权阀他惹得起么?
阎师的话陆铮乍听不以为然,可是细细品过之后,他胸中便生出一股压抑和落寞。世界这么大,就没有他陆铮的一片天地么?
他在扬州天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因为一次文斗,便一下坠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这就是他该有的人生么?
大康朝,皇权为中心,然后权臣豪门派系共同构筑起的是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就在陆铮的四面八方,他随时都可能触碰,而随时他都可能遭遇巨大的危机。
在这里,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只是这样的人生呢!
离开绿竹林的时候,陆铮的情绪非常的低落,他在想道试过后,他的路该怎么走。
他脑子里思绪纷飞,一时竟然找不到满意的头绪,他的心情真和这阴暗的天空一般,压抑、沉重、无可释放。
第二天便是院试下场,陆铮以一种极其微妙的心态踏进了童子试最后一场考试!
……
扬州的雨季来了,便没完没了,一下雨便是十多天。
止水书院后山,独幢的院子里面,白衣少年秦公子终于把苏清给等来了。
苏清满脸苦意,道:“我的姑『奶』『奶』,你别待在扬州了好不好?江南内廷选秀的公公还被你拦在了运河上迟迟入不了京呢!
微臣在扬州是有公务,哪里有功夫天天陪着姑『奶』『奶』您吃喝玩乐?”
白衣公子从椅子上弹身而起,道:“舅舅,你违规了,我叫秦公子呢!你怎么老说错?”
苏清头都大了,忙道:“好,好,秦公子,秦公子,我求你了,你回去吧!殿下已经气得生病了,王妃也病了。你还在江南待着,我估『摸』着殿下要亲自下江南来接你了!”
白衣少年手握折扇,道:“才不会呢,皇爷爷对北方用兵,父王片刻不得离开京畿呢!我就是逮着这个机会出来玩玩儿,要不然平常哪里有这等机会啊!”
苏清哑然无语,眼前这贵人,虽然苏清是对方的长辈,可是对方是金枝玉叶,苏清哪里能摆长辈的威风?
从应天这姑『奶』『奶』就缠着他,一路到扬州,在扬州这十几天,天天下雨,这姑『奶』『奶』没一天安分的,可把苏清给折腾惨了。
想他苏清平常就是惫懒『性』子,让他担任学政主持童子试他都觉得受累了,现在还要天天伺候这么一大姑『奶』『奶』,他真是欲哭无泪。
“姑……秦公子,你说吧,这么急急匆匆找我有什么事儿?”苏清道:“刚刚道试结束,我还要主持批阅考卷呢!”
秦公子呵呵一笑,道:“找你就是这事儿!那个姓陆的可不能定他为案首,最好是让他落榜,哼,你个家伙,害得我来扬州这么多天,天天只能窝在院子里,身上都发霉了,不治一治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呢!”
苏清微微皱眉,道:“秦公子,你何出此言?这些天主要是因为天气不佳,我才没带你出去游玩,这和陆铮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如果不是陆铮,我早自己出去转悠了。偏偏这个该死的陆铮,哼,让我出去顾忌很多,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能羞死人!”
秦公子道,他顿了顿,又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把他给我灭了,知道么?要不然我没脸回京!”
苏清哈哈一笑,道:“你可是堂堂的茜郡主,陆铮倘若连秀才都考不中,回头传出去便是你茜郡主在扬州被个童子试落榜的小儿给比下去了,您面上就好看吗?
再说了,您的身份也不可能永远瞒得住,我的身份更瞒不住。回头别人说陆铮因为得罪了您,他是县试、府试案首,我却在道试为难他,传出去那更是丢人呢!
还有,你都知道我苏清在童子试的时候没有能得小三元,这一次我为难他,我这下半辈子恐怕都要被人耻笑了呢!”
苏清这一说,秦公子怔怔说不出来,她一门心思只想对付陆铮,怎么能让陆铮吃瘪她觉得便该怎么来,陆铮现在参加道试,让他落榜最好。
可是经苏清这么一说,秦公子又觉得不妥,以他的身份如此对付陆铮,这手段太下三滥,而且传出去名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