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秋月道:“三太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晓,但是我哥前日给家里来了信,说他们已经启程返回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哈!那真是太好了!秋月,你可不知道哦,今天老太爷大摆宴席,你道是为了谁?就是为了铮哥儿呢!
这光景宴席还没散去,家里的三个老爷作陪,家里的哥儿姐儿们都被叫过去拜见客人,你道这客人是什么身份?此人正是铮哥儿在扬州的老师呢!”商夫人又道。
她这话一说,院子里又是一阵惊呼,天啊,连老太爷都惊动了,铮哥儿这也太了不起了吧?
当前院子里的这些丫鬟仆从,都只是二房这边的下人,一等丫头只有那么几个人,在他们眼中,老太爷那就是天,谁倘若能让老太爷高看一眼,那此人就必然飞黄腾达。
现在老太爷竟然为了陆铮大宴宾客,陆铮这是多大的面子?
齐秋月也愣住了,这几天她听到扬州的消息,一直就处在兴奋中,一方面兴奋,另一方面又忐忑,因为她对自己的儿子比较了解,从小尽吃苦了,能活下命来就已经算是奇迹了,哪里有什么功夫去读书?
大家都说铮哥儿中了秀才了,她真的有些不信,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算消息确定之后,她整个人便处在了极度兴奋的状态,却又隐隐替陆铮的未来担心。
她知道一个小秀才在陆家不算什么,倘若陆铮回江宁,在陆家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面,不一定能躲得过张夫人的明枪暗箭,她内心真纠结得很。
可现在她听到连老太爷都在为铮哥儿的事情大摆宴席,她完全懵了,她齐秋月的儿子咋也能变得这么有出息?
真是老天爷有眼么?她齐秋月的苦日子到头了,下半辈子真要享福了?
前段时间她去庙会算命,那黄瞎子说她是大富贵之相,当时同行的吴嬷嬷还取笑她,齐秋月要强一咬牙给了黄瞎子五钱银子,现在看来那瞎子还真算灵了?
院子里的气氛很怪异,齐秋月已经处在了飘飘然的状态,而张夫人则忍不住想吐血,她城府极深,明白商、陈两位太太是故意为之,要让她难堪,于是她就竭力忍住,一口气憋在心里不发泄出来。
只是,此情此景,在这个场合,对她来说实在太难受了,她是如坐针毡!
“太太,太太,二太太,您要给我做主啊!”
忽然一声断喝打破了后宅的寂静,众人一惊,齐齐看向院子门口,看到一中年汉子满脸是血的往这边冲过来。
看其装束和走路的姿态,这不是外管家许达么?许家媳『妇』的公公的许达,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模样了?
许达身后,跟着几名仆从,个个都是鼻青脸肿,那模样也都狼狈得很。
一众人齐齐冲到张夫人面前,跪在地上便嚎头大哭,张夫人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许达捂着脸道:“都是齐家的那奴才干的,齐彪这奴才,去扬州住了几天回来就翻脸不认人了,一言不合便抄家伙,他是要我的命,也是打您的脸呢!”
“啊……”齐秋月惊呼一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听到有人喊:“铮哥儿回来了,真的是铮哥儿回来了?一并回来的还有齐家的齐彪呢……”
齐秋月手抖了一下,就要往外冲出去,张夫人断喝一声,道:“都给我站住,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没规没矩,没大没小,这是要翻天么?”
张夫人积攒了这么久的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陆铮回来了,洪申前脚进门,他紧随其后就跟着回来,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打老爷的脸么?
还有,这小子一回来就纵奴伤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真以为自己在扬州中了秀才就算个人物了,膨胀得这么厉害了么?
那敢情好,今天就撞上了,张夫人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收场!
她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很快便有了主意,整个人似乎一下活过来了,她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道:
“你们一个个愣着干什么?干活儿,都给我干活儿去,不懂规矩的奴才,在这里瞅什么呢?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