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才子之乡,是天下粮仓,是大康一等一复杂之地,一次秋闱乡试其背后的博弈更是极其的激烈,梁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他当然知道聂永担心什么。
陆铮有才学,有名气,可是在乡试上,他究竟能不能取得好的名次,这些都还不够。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乡试中的潜规则从大康立国开始就存在,陆铮要成为主考官心中的前十名,还需要有更充足的理由呢!
梁涑不说话,因为他知道聂永还有话要说,果然,聂永道:“铮哥儿的事情我给詹大人有过隐晦的提醒,可是詹大人最近一直没有反馈这件事,姓詹的究竟是什么意图?”
梁涑道:“大人,这些种种关系可以说微妙得很啊,詹大人此人老持沉着,不轻易表态,而乡试这等大事儿,他肯定要禀报太子呢!
为今之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等着!”
聂永脸『色』一变,道:“哼,等着么?他们能等着,我不能拿铮哥儿的前途为儿戏,铮哥儿和我一样,处境也是极其糟糕。
这一次乡试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对他来说,倘若不能居于前列,其处境会更加的艰难,姓詹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哼,真是气煞我也。”
聂永动怒,梁涑心中也很无奈,聂永和詹天启的关系现在也很微妙,詹天启启用聂永,却又不把他当成心腹嫡系。
京城的那位太子爷,做出一副兢兢业业,不畏权臣的姿态,却又不愿意真和戴皋撕破脸,时时刻刻都给自己留了后门,一旦形势变化,他随时可以和戴皋缓和关系,而这也是聂永存在的价值之一。
政治就是这么肮脏,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聂永官位不高,可是名气很大,京城谁都知道聂永是戴皋的死敌。
詹天启启用聂永,可不是因为聂永真有多少才华,就是因为聂永的这个名头呢!而他疏远聂永,也是因为此。
梁涑对这些都了若指掌,可是他却不能随便说这些微妙,聂永心中也隐隐明白这些微妙,可是他也不好轻易提这些话题。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梁涑道:“大人,您且宽心,我以铮哥儿之才,他肯定已经自己考虑这些事情了。
郭颂其人,虽然是江南大儒,可是却以风流倜傥闻名,喜欢流连于青楼之中,据说和很多花魁私底下交情都不错呢!
他成了主考官,暗地里已经有人把这一次秦淮河花魁大战拔高了起来,最近坊间都在传,说这一次花魁大战会空前激烈呢!
有个叫李芊芊的姑娘,忽然崛起了,从几个月前的不名一文,现在其人已经成了海蜃阁的头牌了!本来这事儿就有了看点,现在又有了郭颂的消息,大人您想,这不更加有了噱头么?
据说最近那个李木的才子也重新出山了,连续好几天他都出入海蜃楼呢!”
聂永道:“青楼么?画舫青楼的事情,的确很难说得清,尤其是江南之地,那更是如此。
昨天铮哥儿去了一趟秦淮河,见了苏清苏大人,他说苏清想让他去应天,以苏大人的『性』格,不应该会涉及到其他的意思。今天你这一说,我倒是想到,苏清是不是希望铮哥儿也在这一次花魁大战之中有所表现?”
聂永和梁涑两人说着陆铮事情,却都不得要领,把握不住事情的脉络。而就在这时候,门子来报,说总督大人詹天启来了。
聂永微微一愣,忽然睁大眼睛,豁然站起身来,道:
“快,快出门迎接!”
聂永等的就是詹天启呢,没想到还真的等来了,眼下这个当口,六合已经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了,詹天启亲自来一趟,肯定和乡试的事情有关联。
聂永现在的心思也很简单,他的处境微妙也就罢了,很多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可是陆铮则不同,陆铮年纪轻轻,才华惊人,趁着现在这个当口,聂永想给陆铮找一个足够分量的靠山。
很显然,詹天启背后的太子爷是聂永心中理想的人选,如果陆铮能够入太子爷的法眼,陆铮过这一次乡试绝对不在话下。
而过了乡试,陆铮进京之后,也绝对畅通无阻,凭陆铮的才学肯定很快就能崭『露』头角,只要陆铮一朝入了朝堂,天地便愈发广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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