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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军政传信录:战天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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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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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定,才是有用之学”(临终遗言)。至于一介书生,亲临行阵,而每每克敌制胜的原因,他总结为:“无他,熟读《大学》‘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数语,尽之矣” 。左宗棠不佩服罗泽南的理学,但是极为佩服他这种不学而能、触类旁通的军事天赋 。塔齐布是湘军名将,咸丰四年七月,曾经在岳阳和罗泽南合作,与太平军进行遭遇战。他本是瞧不起罗泽南这类“儒将”的,但是这次合作,改变了他的看法。当日,罗泽南和弟子李续宾率领一千人守护岳州大桥,太平军前来攻夺的军队却有万人之多。罗泽南从容调度,派五百人守营,五百人迎战。前敌五百人又分为三路,每路不过一百多人,但是主攻、旁击、抄尾,井井有条。就凭这种布置,竟然数战数捷,力保大桥不失。此后,塔、罗并称,就再也没人轻视湘军里带兵的书生了。 王錱是曾国藩的老乡,又是罗泽南的弟子。他长相“清癯”,但是“声大而远”,语速极快。师徒们围坐讲学,一旦进入自由讨论时段,就只听到他的大嗓门唧唧呱呱,滔滔不绝,别人根本插不上嘴。罗泽南不止一次的对他发脾气:“璞山(錱字)盍少休,让吾侪一开口乎?” 王錱这才自笑鲁莽,把“话语霸权”交还给老师。他嗓门大,志向也大,十四岁就提笔刷墙,写下一段豪言:“置身万物之表,俯视一切,则理自明,气自壮,量自宏”;用大白话表示,就是崇尚力量,不为人下。这种性格,和他老师那种带有腐儒气味的性理之学大不相同,既成就了日后他以一己之力防卫湖南的功绩,也造成了他和曾国藩共事过程中产生矛盾,乃至决裂。 一开始,曾国藩很欣赏王錱这位充满激情的血性男儿,称赞他“真可爱也” ,引为臂膀。但是,王錱不是“以利为义”、一味愚勇的武夫,而是有点哲学的人;他不但有身先士卒的狠劲儿,更有澄清天下的大志向。以湖南为大后方,以湖北为后勤中心,支援江、皖,肃清东南;这是初起兵时曾国藩和王錱都能设想的远大前程。可是,战略上能够取得共识,不代表战术方面能够所见略同,更不代表实际操作的时候也能和衷共济,事权明晰。具体来说,复杂微妙的人事关系,决定了曾、王二人在战术上不能达成统一;而针锋相对的性格冲突,则为日常操作设置了诸多障碍。 三个性格迥异的湘乡人就这么走到一起,开创了湘军。&nbsp&nbsp

团练之弊

当日练勇的指挥权,并没有明确指定由曾国藩掌握,也就是说曾国藩没有被授权指挥那些具体的将领和士兵。圣旨所谓“帮同办理本省团练乡民、搜查土匪诸事务”,实在是一个模糊的指令,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帮同”的意思,就是协助巡抚办理团练和剿匪,至于怎么协助、协助到哪一步,就是天意高难问,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哪算哪了。当然,这也不是说咸丰皇帝故意搞模糊政治,一开始就有提防不肖臣子拥兵自重,破坏中央集权制度的远见卓识。导致这种模糊局面的形成,原因不在于咸丰,而要归咎于咸丰的爷爷——嘉庆皇帝。 嘉庆元年,川、鄂、陕、豫四省交界地区,白莲教起义开始蔓延,此起彼伏,越闹越大。到了嘉庆四年,单凭国家正规部队——绿营兵的实力,已经收拾不掉这个围剿与反围剿的僵局了。恰在此危急时刻,古意盎然的保甲制度,经过改制,加入军事和经济概念,重新包装,摇身一变为团练题材,在朝野热炒之下,竟然连续涨停,托住大市。终于,在嘉庆七年,基本肃清白莲教,为大清帝国接下来差不多五十年的国内政局,定下了不是大好还算小好的调子。白莲教被团练制度干掉了,咸丰皇帝自然要尝试这个办法,用来对付太平天国。所以,从咸丰二年十一月到三年二月,他一口气任命了十个省共四十三位团练大臣,并刊刻嘉庆初年的《筑堡御贼疏》、《坚壁清野议》以及相关指导性文件,颁发各省,号召大家边学边干,苦练快上。可是,实际效果如何呢? 团练的精髓,只有八个字:清查保甲,坚壁清野。清查保甲,可以有效防止城乡士民与起义军勾结呼应,让剿匪部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东堵西捂,手忙脚乱。坚壁,就是砌高垒,挖深濠,修缮城防;清野,则是拆除城墙外若干里内的房屋,清割农田作物。一可以断绝起义部队的粮食供应,二可以增大攻城的难度。这八个字扎实做到了,在没有统一指挥,各自为战,不占领根据地的情况下,白莲教起义军想不成为“流贼”都不行。而一旦成为流贼,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队猎人般的绿营兵,所到之处,则是坚固的碉堡,质朴勇敢的民兵,想歇脚都找不到地方。除了跑到荒山野岭作“山贼”,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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