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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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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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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化淡妆,眉清目秀,是难得一见的美孩童。他们得端正的坐着,祭司们抬着他们一边前行,一边让他们向人群撒象征祥瑞的五谷花瓣碎草。这五谷花瓣碎草是有讲究的,在这五谷花瓣碎草里放了一些象征吉祥的小饰物,还有数千枚募捐来的秦圜钱。这样一来,情景就不同了,人们一路上追随着这神牲台。正是为了这个效果,因此一路上都是花雨缤纷,人们你争我夺。神牲台后是巫觋、巫觋后是巫女,再后面是杂耍、高翘,以及各村的舞乐队,差不多绵延有半里多。

洗心玉昨天晚上,又被苦须归宾说了一顿,她只有不理她,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不思恋北门晨风。今天一早,她一个人出了至简堂,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宽慰着自己:“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她管得着吗?”又对自己说,“我也没对北门子怎么样,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我推得开吗?采薇不也一样,干吗就没人说她!”所以今天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看游花街,省得别人再吃舌根的胡说八道。

挤在人群中,随着神牲台而行。看着那两个童男童女,想起了好多年前,自己也曾坐在那神牲台上,只不过那是立夏日。当时,她有什么感觉?似乎已模糊不清了,应该是很新奇的,仿佛在梦中一样。好在此前,演练过好几次,要不坐在上面,还真有点发慌呢。当时就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很得意,仿佛自己就是神。现在却掉了个个,站在人群中,对着那两个圣洁的童男童女,反倒有了更深的感触。境遇是会改变人的,会使一个人产生绝对不同的感受,神圣洁净和下里巴人原来并无本质区别,华彩背后,依然是一个真实的我。想到这里,她又感到很好笑,人人追求的只是表面光鲜,这对童男女其实只是傀儡,坐在上面很不舒服。那椅子是特制的,褥子背后有几个尖突,人轻轻地靠上去倒没什么,假如真的往后一靠,尖突就顶得人难受。还有撒五谷祥瑞,也不能随意,是受下面祭师控制的。他们手中的花(缶本),由神牲台下的祭师一(缶本)一(缶本)递送上来,递一(缶本)撒一(缶本)。这是为了确保沿途重要路段,既要均衡又要能突出重点,还要确保能一直撒到最后。那一年,她就这样撒呀撒呀,从合口乡的另一村,一直撒到合口村的祭台前。在这里,又要举行新一天的祭祀,这祭祀和昨天的正祭不同,没有了庄严神圣,而是具有了狂欢的色彩。那次,她和依梅庭就一直坐在祭台神祗牌位两边,看敬神的人表演。开始倒还正常,她坚持得住。但依梅庭毕竟年龄小,开始扭来扭去,到后来就打起瞌睡来。结果很有意思,依梅庭这举动被祭师发现了。那祭师就拿了一根长长的棍,从后台捅他。别人看不到,洗心玉可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被抽了筋一般,立即睡意全无,将身子挺得笔直。

这样想着,任童男童女将五谷祥瑞向她撒来。能感觉得到,那个童男是在有意向她撒,别看孩子小,其实也喜欢漂亮的异性,同样怀着爱恋的感情。洗心玉并没有伸手去接这神的恩赐,只是任由人群推拥着向前,她感到很愉快。突然,不知为什么,在这人群中,突然一种悲伤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突然感到自己好孤独,这一瞬间的感情转变,简直不知是怎么回事?——无奈、寂寞、无助,至简堂有那么多同门,可今天她只能是一个,自己心中的感受没人能体会。人与人之间,不管他们多么亲密,多么友爱,都是无法沟通的。咫尺天涯,她为这无奈而伤感,想到这,她就想哭,“人,在这个世界上,只能是一次孤独的旅行,人与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因而有了博大,因而有了包容。”想到这里,泪水就流了下来,但她的心却很愉快。

这就是精神脆弱的一瞬间,越是聪慧的人,越会产生出这种感触。只有无知无识的人,才会成天乐呵呵的。当然还有一种人,表面上乐呵呵,内心却明白,这是另一种人,或达者或人生的无奈者。洗心玉不知道在这一刻,她已接触到了人类心灵难以沟通的无限性和生命无法逾越的痛苦性。人对世界,包括对自身的认识,都是不会有终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就无法抵达另一个人的心灵,这样,人类才孤独,才遗憾,才永不会圆满,所以生命才永生痛苦。圆满只是外人,是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表面,是浮光掠影的东西,身在其中的人只能是凄美地独立着。令人产生出无限的伤感。

一列持雉尾的跳舞者夸张地跳跃着走来。

她惊醒过来,为自己害臊,拭去泪水,才发现,神牲台已走到前面去了。她张望着,象是要追随。但内心知道,自己也会欺骗自己,她并不是要去追随这神牲台。今天这一段时间的做作,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北门晨风,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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