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方是妖修。而且无一例外,必须母方是妖修。这其中究竟有何奥秘玄机,罗霄宗历代高人都曾仔细研讨,但奈何碍于门规与人道伦常,无法切身验证。
而且除了母方是妖修,父母双方都必须要有高深修为。否则无论怎样结合,都不能成功诞下后代子女,甚至有可能产出畸形之物。所以即便人妖相恋,也未必每一对都诞下半妖子嗣。
但凡半妖,都必然是天生灵根,这一点可以说是毋庸置疑。加上父母又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半妖可以说天生便能接触方真修炼之道,只要不因意外夭折,大多也能成为方真修士——即便从数量上而言,依旧是极少数。
此外,半妖基本不可能有同胞兄弟。据说母妖诞下半妖,极耗自身精元。这一点倒是与方真道的女修相近,所以即便女修结交道侣,绝大多数都不会诞育后代。除非另有妙法灵丹,或愿心极强,否则不会耗损自身修为。
半妖毕竟不能完全算是人,加上母方妖修族类不一,化形修炼过程中有何际遇也不好说。这就导致半妖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并不存在一个名为“半妖”的族类。半妖与半妖之间,很可能也是差异极大的。比如有的半妖可以与寻常人族结合诞育后代,有的就不能。
对于不擅长分辨妖气的方真修士来说,半妖与妖修实在分不太清。过去罗霄宗中,也有不分半妖妖修就强行斩杀的例子,结果到头来,被斩的半妖没有现出原身,这才明白是半妖。
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关函谷偶尔提及。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郭岱此刻也能算做是半妖,只不过他的另一半是混元之精,不是任何一种妖修族类,但也不完全是人了。
“罗霄宗啊,没想到真是有缘了。”烈山明琼摇着团扇,轻声言道:“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便是被罗霄宗所斩。”
楚玉鸿不解问道:“可……前辈的父亲,不该是人族修士吗?怎么会……”
“你觉得半妖来到这个世间,全然是美好恩爱的结果吗?”烈山明琼反问一句。
这下众人便明白了,只是没想到,烈山明琼的父亲居然那么“厉害”,强行让一名修为高深的狐妖女子为其诞育后代。这可不是单凭修为法力能够做到的,估计整个过程,烈山明琼的母亲没少被折磨。
如此想来,烈山明琼自出生后就没见过其父亲。她的母亲很有可能在饱受折磨与生育之苦后,便也匆匆离世。不知道是在怎样的状况下成长至今,反正应该不是罗霄宗将她抚养大的。
“好了,伤心事便不提了。”烈山明琼话锋一转:“说回正事罢。郭公子能够认出奴家是半妖,这份眼力已是当世罕有,可你依旧无法判断妖修具体差别。正如奴家先前所言,白锦妖修便是原身发肤皆白者,但凡有一点异色,在化形之后,气息便有不纯。这话说来惭愧,就像群马聚居,但有异类立足其中,哪怕马匹蒙昧未曾通灵,也会将异类逐出马群。白锦花锦之别,大概因此而来。只能说我等妖修,终究未能窥破族类之别。”
楚玉鸿点点头,说道:“自古君王祭祀天地,用纯白禽畜牺牲最是高等。我想那白锦妖修,通灵开化之后,必是自恃高贵超群,不喜与杂色妖修相处,所以离群索居。日积月累之下,白锦妖修渐多,偶尔往来结交,反倒成了一方势力。”
“不错,正是如此。”烈山明琼言道:“其实白锦妖修若能自重清修,世人也无话可说。我虽身为半妖,却能体会妖修立足世间之苦,于是立下这青丘山,聚拢有心修行闻道的花锦妖修。只是没想到会被人设计陷害。”
楚玉鸿抱着桂青子,轻轻捋着她那油光锃亮的毛发,说道:“我听前辈方才所言,似乎身子尚有不适?不知有什么相助之处?”
“并非奴家有意隐瞒,只是此伤之由来,恐牵涉到朝堂之争。几位皆是有心大道,何苦纠缠进这纷扰中呢?”烈山明琼言道:“至于道友所言,白锦妖修窃夺法器一事,我会勒令青丘山上下留意。”
楚玉鸿闻言沉默下来,他见对方不愿意多提,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烈山明琼似乎也察觉到这尴尬气氛,于是朝桂青子招了招手。就像有无声的呼唤一样,小狐狸迈着小碎步、晃着大尾巴钻入紫云帐中,仿佛回到了自家老窝一般舒适。
郭岱在一旁久久不出声,手指在膝盖上来回敲着。他总觉得这一切不太对劲,苏三英偷什么东西不好,非要偷祭阳令。这件法器是关函谷赐给桂青子的,事前事后这么一想,似乎眼下这个状况,就是关函谷有意营造出来的。
以郭岱对关函谷的了解,苏三英肯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