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心里嘀咕一两句,然后说道:“沉玉池,你听说过吗?”
“当然知道!那可是云间府的一处名胜。”车夫说道:“我一看就知道小公子是要做状元老爷的,肯定是来云间府游山玩水吧?这季节刚刚好,天儿渐渐有了凉意,沉玉池周围红叶飘落,最是好看了,小公子,这边请吧?”
青衣少年没有多拒绝,跟着车夫来到码头附近的狄棣车行,那车夫也连忙套车喂马,让青衣少年稍待片刻。
此时青衣少年听见一旁传来一名女子的哀求声:“于总管你就行行好,我父亲重病,我现在真的要赶去王化县,真的不能商量吗?”
于总管白白胖胖,拿着账簿一脸不快地摆手道:“去去去!我们狄棣车行是做生意,不是粥棚施舍。有钱就送你去,没钱就自己找路子。车马人哪一样不要钱?”
“我有钱!只是还要为老父亲买药,求于总管行行好,送我一程。”那名哀求的女子年方二八,一副丫鬟使女打扮,梨花带雨间别有凄美风情。
于总管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再吵,我让手下的人送你一程!省得坏了我的生意。”
“不必吵了。”青衣少年上前说道,朝女子做了一揖,问道:“王化县是在云间府境内吗?狄棣车行能去吗?”
那名女子微微还礼,轻拭去眼角泪水,柔声答道:“王化县从此地南去不过百里路,若是赶得快,天不黑就能到。”
“车夫,换辆两人的车。”青衣少年说道。
那车夫说道:“这……小公子,要是拉两位,这价钱……”
青衣少年抬手一扔,一枚黄灿灿的金饼落在车辕上,车夫见状连忙拿起,光凭分量就知道不会有假。
一旁于总管也惊得站起身来,差点误了贵客,连忙给青衣少年倒茶搬椅,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你是要去哪个所在?”
“沉玉池。”青衣少年看向那名女子,说道:“应该顺路吧?反正先让你去王化县好了。”
女子没想到这名青衣少年如此阔绰,随手扔出金饼,还让自己一同乘车。
“多、多谢公子。小女子朱阁,蒙公子大恩,日后定当报答。还未请教公子贵姓大名。”
“呃……”青衣少年似乎愣了一下,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打量了一下自己,说道:“我叫柳青衣。”
朱阁行礼道:“原来是柳公子,待家父病好,一定前去拜谢,不知柳公子是哪里人士?”
“我?这个……”柳青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要是照实说,眼前这个小姑娘根本没命去,只得说道:“救人之急、解人之难,谈何报答?”
朱阁看见柳青衣笑容,脸颊微微发红,低着头行礼也不敢多说。直到车夫套好车马,两人这才进了车厢。
出发之前,于总管似乎与那车夫窃窃私语了一轮,柳青衣听在耳中也不在意,只是跟朱阁谈起云间府一带风土人情。
“柳公子是头一回来云间府吗?听口音,公子像是南方人士。”朱阁问道。
“生于北冥、展翼图南,击水三千、扬波九万……”柳青衣刚想大谈特谈自己过往事迹,但想起自己不宜惊世骇俗,只好说道:“最近还是在北境,不过有些事情,要来云间府访友。”
“方才听柳公子要去沉玉池,莫非公子的朋友就在那里?”朱阁脸一红,低头道:“是小女子失礼了,这些不该问的。”
柳青衣抚着笛子言道:“我也只是听说他们在那里,如果不在,只能去更南边找了。其实沉玉池我以前去过,就是嫌它太小了。”
朱阁不解道:“沉玉池可是云间府第一大湖,百里烟波浩渺,怎么会小呢?”
“江河湖泽较之汪洋,孰大孰小?万里碧涛较之九天星野,孰大孰小?”柳青衣忽然想起一事,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关小哥让我领悟的大小之辨?九天星野固然是大,但未尝没有更大的,那更大之上还有更大,如此岂非无有尽止?微尘虽小,不如小而无内,星野虽广,不如大而无外……”
两人交谈间,马车来到一处偏僻林地中停了下来,朱阁撩窗帘,问道:“车夫,为何停下了?”
然而车夫没有答应,似乎车辕上也没了人影,车厢后头帘布被大力掀开,一名独眼壮汉一把抓住沉思的柳青衣,将他揪出车厢,紧接着也将朱阁拖出。
朱阁吓得发出尖叫,但她也很快辨明情况,马车前方摆着一根横倒树木,而车夫站在一旁露出淫笑,周围都是拿着明晃晃兵刃的劫匪。分明就是一伙人,勾结好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