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神医捻着自己的星白胡须道:“除了肺痨,其他病症,只消再一副药,当可药到病除。”
韩信看看韩柳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感激不已。
郭神医这才让韩信生火,用足够的温度来保证韩柳的睡眠。然后他让张良留下,韩信跟他去取药。路上,他直截了当地问:“信伢子,你带回来的这个人,究竟是男是女?”
韩信心里一咯噔,心知不好瞒过去,便索性坦白了:“郭神医明察秋毫,长弓姑娘确实是长弓公子,只不过其性格乖张孤僻,心性顽劣,不能以常理度之……”
郭神医点点头,道:“怪不得还有男扮女装之举,不过扮相实在可以,你们这一路回来,十有八九,都要驻足回望吧?”
韩信心想,张良走在路上,回头率何止百分之九十!
“神医,你是如何看出来长弓公子男扮女装的呢?”
“从步态,”郭神医颇为得意,显然这正说到他的厉害之处,炫耀似的解释道,“老朽早年,学的是幽魂谷的医术。别的医师看人,看的是面色,我们这一脉的医师,看的都是步态。可以说,看面色只是看表象,看步态,看的是内在的神髓,所以,他易容再好,神髓不曾改变!”
这是秦朝版的“透过现象看本质”么?
韩信惊讶之余,笑问道:“那敢问神医,以在下步态看来,在下……”
“你好得很,”郭神医乜了他一眼,却突然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除了……咦?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呢?”
韩信奇怪道:“怎么了?”
郭神医故意走慢,在后面看他走了一段路,更奇怪了:“我……看不清你……好像……”
“看不清?好像什么?”韩信也吓了一跳,刚刚才体会到这老头看张良的眼光何其毒也,下一句话就说看不清他?
怎么想怎么不像是好事情。
“没什么。”郭神医脚下加快速度,一阵风走到前面去了。
韩信摇摇头,跟着这个神叨叨的老头回到他的家。郭神医也不开药方,直接翻出一晒干的荷叶,开始扒拉药材。这会还没有《本草纲目》和《千金方》等妖孽级的中医着作,但韩信一看郭神医的药柜,发现上面的药材已经不下百种,有许多更是写着几个字压根叫不出来的那类。
郭神医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抓好了一副药,却不递过来:“信伢子,跟你说说我的规矩。吃我的药,一副药只能煎三次,在我治好停药之前,世上无几个人能接我的病人——你要是治到一半找不着我,就安心给柳伢子收拾后事吧!”
看来这老头对肺痨的方子很是在意,既能爽快地承担全部药费,又能先来一段看得见摸得着的威胁。
“百部、山药、沙参、川贝母,加上天冬和生地,过半的药方我都可以先告诉你了。”韩信不敢无视郭神医的威胁,中医用药本就随意性极大,哪怕是同样的方子,在不同的医师手中都可能用出各种变化来,对方既然敢说无人能接,那肯定有他说接不了的原因。
换言之,吃下这副药,韩柳就只能找郭老头来治了。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郭神医的眼睛慢慢亮起来:“百部、山药、沙参、川贝母……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很期待你这方子,这方子有名字么?”
“月华方,待到我家二弟可以用这个方子了,我会把每味药的分量再告诉你。”
郭神医哈哈一笑,将手中包好的药递过来:“好方子,好方子,但你确实就外行了,每味药用多用少,没有先写好的!”
韩信领了药,一路回到家。韩柳已经醒过来了,张良正一口一口地给他喂肉羹,那温馨的一幕,搞得韩信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回来了。”张良给他打个招呼,手中继续喂着,“你的饭在火堆边,烤了一下,现在应该热乎了。”看来,这张良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倒也挺懂得照顾人的。
吃着被烤热的荷包饭,连韩信都忍不住想,要是张良是女的,娶回家当家庭主妇绝对是不坏的选择。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要不是他姓韩,估摸着张良鸟都不带鸟他的,哪还谈得上收拾屋子热好饭菜伺候病人吃饭呢!
韩信捧着荷包饭来到茅草铺就的床边,关切地问:“柳伢子,好些了么?”
短短一会,韩柳的脸已经被张良擦干净,头发也重新归拢到枕头下,虽然衣衫仍旧褴褛,但整个人已经精神不少,这张十二三岁的俊秀小脸上重现红润之色,他感激地看着韩信,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