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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纬国口述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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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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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德国人去帮日本人建立军队。”这是父亲一直鼓励我们、叮咛我们的地方,要我们通理,要我们了解理则。他写过一篇训辞,内容提及西方的逻辑学就是我们的理则学,而我们的理则学更包含西方的逻辑学,更甚于西方的逻辑学。逻辑学只是演绎与归纳的方法,但是如果没有理则,就不能做到演绎与归纳。父亲鼓励我们要通理,所以我常常在想古人说过的一句话:“读书所以通理也。”究竟通些什么理呢?归纳起来有人之理、物之理、事之理,如果理不通,任何事情都无法实行。在历史的演进中,中国人逐渐地偏重到人之理,疏忽了物之理与事之理,而西方人则太偏重物之理,疏忽了人之理与事之理。中国人要恢复原有的理智,才能够真正通理,所以国父说:“学问救中国。”父亲则提出:“无形战力有三,一是学术,二是意志,三是纪律。”这是我与父亲多次讨论后所归纳出来的结论。当我们在讨论时,最为困扰的一件事情就是道德是否为无形战力,父亲说:“无形战力就是精神力,就是心理力,但是如果没有道德作基础,很难达到要求。”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没有把道德纳入无形战力中,因为道德太抽象了,很难评量。

后来父亲做了一次演讲,主题就是无形战力,讲稿的原始设计也是我写的。既然讲战力,就要先从有形战力说起,先讲五项有形战力,再讲三项无形战力。五项有形战力为侦搜力、打击力、机动力、后支力、指通力。三项无形战力,如果没有学术作为基础,就没有所谓的道德标准了,所以学术第一,如果没有学术,意志的发挥也变得毫无意义,而且不会持久。而意志有两种表现,一种是研判状况之后,下达一个决心,来表达意志,决心包括“六何”———何人(何力)、何事、何时、何地、何如、何为。前五何属于战术阶层,战略阶层则是何为,同时也是最重要的,甚至只要说明指派某个部队达成何种目的(何为)即可,其他都不必说明。古德里安元帅有一句口号,隆美尔也非常赞同,这个口号是“要把绿灯开到战场的尽头”。他们的做法是把最后的目标告诉部下,中间需要暂缓时,再开个黄灯,要部下停止时,才开红灯。我们中国的长官学问不够,无法做一个全程的策划,也不愿意把全程的计划告诉部下,部下走了一步之后,才告以下一步,所以一路都是红灯,等到长官研究之后,才接到下一个命令,但是长官又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决定,所以研判状况之后的整体性决心是很重要的。

第二种是状况有所变更时,是否要下达第二个决心,指挥官最困难之处就在于第一个决心是否要坚持到底,还是要即时调整决心,因为成与败就在于这一念之中,再加上如果情报系统不准确,或是拿到的情报报告不够及时,无法发挥作用,甚至于在制度上都要加以改革。这些事情,我跟父亲报告之后,他非常欣赏。本来是要一级一级呈报上去,我改成隔级呈报,举例来说,排长发现有敌人的五十辆战车之后,呈报给营长,连长在中间监听;连长如果不同意,再插进来表示意见,营长听了若干方面的报告之后,再加以研判,并向师长报告,同样的,旅长在中间监听,师部做了总研判之后,可以决定是否派遣反装甲部队迎战。部队反装甲武器与反装甲部队是两回事,部队里面所编装的反装甲武器,是属于战斗性质的,现在师里面的反装甲部队,则是属于战术性质的,即使武器一样,其性质也大不相同。但是我们在呈报的程序上,还是要逐级呈报,这种方式不但耽误时间,甚至还延误战机,使我方转而面临困境。现在已经步入机动作战的时代,但是国军整个的指挥方法却跟不上现代化的工具。不论战斗机动、战术机动或是战略机动,都与使用工具的技术有关,如果体会不够,连担任战斗员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军中的教育要重新来过。我在三十多年以前就已经向父亲提出建议,父亲也下令了,但是那群老将领无法体会父亲的意志,结果就一直拖延下来,再加上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参谋本部,任何事情都要请示参谋总长裁决,换句话说,我们一路都遇到红灯,他们也不愿意开绿灯。而且郝柏村当参谋总长时不仅将计划程序弄混,也将计划格式弄混了。正确的格式应该是先做远程计划,远程计划是目标研究,我们要先认识目标,所以先要有一个目标分析;中程计划是为了要达到目标而设计的预算计划;近程计划则是以现有的东西应变。但是郝柏村将计划程序改为先做近程计划,再做中程计划,最后做远程计划,有所谓的三年计划、五年计划或是八年计划,完全不合乎思维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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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制学(4)

总而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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