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道:“我生平只会给自己倒酒。”
大汉面色微尴,眼珠一转,即大声一喝道:“小子!老子向来就喜欢坐在这个位子,不仅靠窗可看风景,且一向是我和知府林大人的专座,我本待问你为何会坐于此位,但先前瞧你一派文雅,暂且不驱赶你,却没想到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他特地将‘知府林大人’几个字的音量加重。
少年的神情依旧淡然:“我在哪,哪里就是我的专座,我不喜欢在喝酒的时候有讨厌的人跟我同座。”
大汉听闻,正待发怒,恰逢店小二端了坛酒走过来,满脸堆笑的对大汉招呼道:“邢大爷,你来了!”
这位被唤作邢大爷的大汉唰的一声站起,伸手指住少年,满面怒容朝店小二训斥:“他哪来的?他来的时候你没告诉他这个位置在夜间是我和林大人坐的么?哪能让这种市井小民玷污了林大人用过的酒座?”
店小二正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忽觉眼前一道亮光掠过,快似流星,疾如闪电。
流星……?
夜间虽偶有流星划过,但又怎会现在店内?
闪电……?
天空也时有闪电劈落,又如何会闪在眼前?
小二揉了揉眼睛,轻轻的把手里的一坛酒放到桌上,
酒坛却在半途中失手而落,碎满一地,酒溅四处……
小二怔住、惊骇!
邢大人同样也诧骇、震怖!
只不过,店小二的惊与邢大人的骇不同。
邢大人此刻的神色里充满着骇然、不信、恐惧,远比店小二的表情丰富得多。
因为,他们都同时看见了同一样事物。
酒桌上——赫然多出一根手指头,
一根人的手指。
一根瞬间前指向少年的指头,
一根邢大人的手指头。
断指处森然可见,却没有血流出,因为血还来不及流出。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屹在原地一动不动。
——惊叫——现在才响起。
邢大人这时才惊觉醒应,另一只手掌立即包住断指的手掌,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叫:‘啊……!’的一声传入所有人的耳膜,声音尖锐、短促,仿佛一个人在白天行路的途中却碰见了厉鬼一般的发出了不可思议、不可置信、胆寒心惊的叫声。
少年似乎没有动过,只是手上多出了一把剑,
——短剑。
一把原本放在他襟内的短剑。
满楼酒客俱被这声惊叫吸引,纷纷回望邢大人。
但谁也没有看清邢大人的手指是怎么断的,是被什么削断的。因为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快到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把酒送到口中却还没有来得及品出酒的滋味就已经发生。
少年喝酒很慢,但剑却很快。因为他知道,酒本来就是要慢慢地去品尝,而剑不快则不能称作为一个剑客。
少年起身,平静的说道:“我这一生中从未被人用手指过,我觉得被人用手指着是件很不愉快的事,你若有让人不愉快过,那么你迟早会为此而付出代价的。”少年的语气出奇得平静,平静得好像这里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一样。
谁也不知道少年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但此刻谁都明白是这位蓝衫少年的剑削断了邢大人的手指。
所有人的目光均转移到少年的剑上,那的确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剑身窄短,剑色灰沉,剑鞘粗糙简陋……
然而却是一把可怕的剑,不,应该说是使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没人看到这一剑是由哪里出鞘的,又是如何斩掉邢大人的手指的,又是如何入鞘并回到少年的手中的。
少年的这一剑到底有多快,没人能想象得出,也无人能形容得出。
这一剑,由哪里出现?
没有人知道。
这一剑,惊鸿一现的目的?
只为断一指。
这一剑,何处是归程?
归程在少年的手中。
……
少年未望任何人一眼,离座移身,留下一脸惶容的邢大人和满楼的至今没回过神来的酒客。
仅迈数步。
“你你是谁?这把剑。”邢大人想必因为痛楚,脸已变形扭曲,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向少年吐出这句语无伦次之语。
痛苦?少年的那一剑,留下的是痛么?因为太快,根本来不及感受到痛楚,这一剑所带给他的先后次序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