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期的酒已经醒了,此时此刻,她清醒得很。
很多事在脑海里打了一个圈,又寂寞地落回原地。
乔斯年端起粥碗,坐在床边,吹了吹热气:“这一碗,全都吃掉。”
叶佳期没肯,只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芝加哥。”
“我想在哪就在哪。”
“呵……”她轻笑,唇角是嘲讽的弧度,“如你所愿,我以后再不会留在zr了,也不会再踏足金融圈……你说的没错,我这样的笨蛋,什么都做不好。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我用尽全部的努力,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物、笑话。”
乔斯年眉头皱了皱,手停在半空中。
半晌,他将勺子伸过去:“把粥喝完。”
“你不需要在第一时间来看我笑话,我在你眼里,早就是一个笑话。”她嗓音平缓,没有波澜,也没有波动的情绪,“昨晚上,你就不该出现,你应该站得远远的,端着杯红酒,优雅地看着我狼狈不堪地跑,跑不动的时候就被卓振东带回包间。你对我很了解,你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毁掉我,毁掉我的希望,我的信仰,我的自信。”
几缕黑色的发丝垂在她的脸颊边,遮住她一半的容颜。
她很安静,平平静静,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病房里只有她轻和的声音。
“你还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呢?看笑话吗?那你如愿了啊,怎么还不走呢?你应该回去跟江瑶讲一讲,给她也添点乐子,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呢,一直想压着我。而如今,你们夫妻俩做到了,你们赢了。”
“叶佳期!”他沉声呵斥她。
她的目光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搁在被子上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头,眼中的光泽忽明忽暗:“乔斯年,你早就知道卓振东在那家酒店吧。”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觉得卓远航让你当秘书是出于好心,是看中你的能力?从一开始,他就没安过好心。”
“不用你再给我复述一遍,我知道了,我傻啊……”她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溢满了泪,“从小到大,我就很容易相信人,吃过多少苦头都没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总觉得我相信别人,我真诚地对待别人,他们也会善良地对我。小时候,我妈妈一直跟我说,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却没有告诉我,善良也会被欺骗。就像是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可以对你很好,你相信我。我信他了,哪怕他伤害过我,我也信他了……可最终,换来的却是更大的伤害……”
说着说着,她的喉咙梗了,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从小到大,她的妈妈教她的是善良,而不是心狠手辣呢……
如果心可以狠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把粥喝掉,会凉。”他将勺子伸到她的嘴边,“张嘴。”
叶佳期不肯,抬了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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