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不是能控制周康吗,快点想办法啊。这陆长生这么多年来杀不死,身上肯定有古怪的,赶快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周康也想杀死陆长生,可是他现在只能后退,甚至连手中的一个铜锤都扔了出去,将陆长生砸翻在地。
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刀!
一把小刀,普通的小刀。
就是乡镇普通的铁匠打造的有些生锈的小刀。
连刀柄都没有包裹牛皮,更没有造型和纹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可是这把小刀,此时插在他的胸膛上,如果再插进去一分,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这把小刀自然是陆长生插进去。
他凭着性命挨了周康一锤,便是要靠近他,便是要让他放松警惕,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武王教给他的功夫,可不只有刀法,还有各种杀人的手段。
武王曾经说过,有些人不可以被打败,只有杀死。只有杀死敌人,才能算最终赢了。
这句话,陆长生一直牢牢记在心中,每次战斗时,便是要把握住杀人的机会。
陆长生的半边身子废了,可是这个他用半条命换来的机会,还是把握住了。
周康腹部还插着一根箭,一根弩箭。
很可惜,周康的身体已经炼至精淳之体,所以哪怕挨得这么近,陆长生右边衣袖中的弩箭依旧只是射进了周康腹部三寸而已。
依旧不能致命。
在离阳城杀戮了六年,陆长生可不仅仅是凭借一把大刀杀退敌人的。
他身上的很多地方,都有可能藏着杀人的武器。
甚至他的头发,都曾经卷死过数十个敌人。
六年期间,陆长生学习得最多的,总结得最多的,便是如何杀人。
如何更快,更有效的杀人。
只是今天,他的手段用尽了,依旧没有能杀掉周康。
这便是实力的悬殊。
陆长生躺在地上,用力地将身上的铜锤推倒在一旁,大口吐血,大口喘气。
喉咙中发出呼呼的声音,仿佛一辆破旧的风车,在咯吱地摇着。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看着左边残碎的身躯,陆长生突然想到了两个字,解脱。
或许,真的要解脱了!
我已经坚持了六年,六年间,我从未松懈过,一直在战斗,一直在杀戮,只是想保住这座城市,保住离阳城的百姓。
我已经孤独了六年,六年间,我没有朋友,没有普通人的生活。无数个夜晚,只有那满天的星辰,或者皎洁的月亮与我作伴,其实我很怕孤独,可是我只能忍受孤独。
我已经累了六年了,六年间,我时刻感觉到疲惫,时刻感觉到困倦。就连杀人,都变得有些疲乏。可是面对的,是永无休止的杀人。
我也想像武王一样,当个盖世英雄,扛起大汉的旗帜,
可是我毕竟不是武王啊!
陆长生猛地咳嗽起来,又吐出大口鲜血。
嗯,被砸碎的胸口为什么会有一股热流涌起?
本来已经快掉落手臂为什么还能有一丝丝痛楚?
那股新的煞气为什么会这般猛烈?
陆长生抬头看向周康,周康已经拔出了腹部的弩箭,又紧咬牙关拔出了胸口的小刀。
周康身上流的血很少,不是他的武功有多高,可以控制流血,而是他的血在北莽刑部大牢中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现在每流一滴血,便是他生机的流逝,是他体内浑厚功力的流逝。
越杀戮变得越强大!
不止是杀死对方,伤害对方同样也可是使自己变得更强!
陆长生感受到左手臂逐渐有了些感觉,便缓缓站起身来,捡起那把大刀,朝周康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大汉的领土,犯我大汉者,必杀!”
这是陆长生和周康说的第一句。
也是最后一句话。
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康的另外一个铜锤砸在了陆长生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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