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依赖信息的浅薄的思考。”【无名者】静静地看着他:“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你只有勾心斗角的小聪明,没有卓见万年的大智慧。”
诸葛义先慢慢地往前走,他的每一步,仿佛都契合着这间客房的铁则,很慢但很坚决:“尊敬的超脱者,我不曾抵达您的境界,我的确看不到一万年。我只知你死以后,我心能安。或因今日之局,楚国能有万年!”
【无名者】轻轻抬头:“很有趣。即便放眼历史长河,与你的碰撞,也是相当有趣的涟漪。”
“老东西。”蒋南鹏的脸这时候已经完全化去,变成了凰唯真的脸,神秀风流,皎质天生。
祂淡笑着道:“其实我挺想知道你卓见万年的大智慧是什么。”
“是指躲藏了无以计数的年月,直到被我这样的新晋超脱者揪出来,像屠狗一样宰杀吗?”
祂摇了摇头,笑着往前走:“但我现在没有兴趣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我的女儿见面。”
祂的长发轻轻扬起,双眸粲然有神光,整间客房四壁流转,光阴飞速变幻:“不好叫她再等两年。”
嘭!
【无名者】的身体,更是从后背被穿透。
左嚣的面貌在陈开绪身上完全体现,这代表他彻底改变了这具身体——本来在这个时候,苗汝泰也会变成完全的诸葛义先。在【无名者】的设计中,大家一起大功告成地往外走,同心欢笑,回归现世,宣告这一局的成功。
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复杂的琥珀色的人形。
外层的衣物,乃至皮肉骨血,尽都剥离。
左嚣是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给了祂一记掌刀。从祂的后背,穿出祂的前腹。
那乌光环转如铁质般的掌刀,滴落油质般的琥珀色液体,很快在地下聚集了一滩,瞧来很是恶心。
但【无名者】只是站定在那里。
祂像是一根巨大的蜡烛,不在意些许烛泪。也如江河,不被截流。
“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祂有着奇怪的笑容:“你们联起手来杀死我,就像我们一杀死林光明一样?对了——”
祂转过头来,看向姜望:“你想知道林光明是谁吗?你想不想知道谁跟白骨降世身有关?我这里有许多你的秘密,也有许多你想知道的秘密——”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跟我交易。”
祂笑了笑:“今日你若全力杀我,你越想知道的秘密,就会藏得越深。比如我会帮助白骨降世身,藏得更隐秘,叫任何人都不可能再算到他。”
“您竟然这样在乎我的力量,我深感荣幸,这一路来所有的努力,总算不被归于无用。”姜望彬彬有礼,长剑横前:“感谢您确认我可以参与这一战,请允许我用您的鲜血,妆点剑身!”
【无名者】哑然失笑:“真是……一如我所知的顽固。”
左嚣的力量在祂体内咆哮。
但琥珀色的液体反而攀着他的手,向他蔓延。
他身上燃起赤红的烈焰,仿佛掀起一片海,焰海之中有一支支立起的旗帜的虚影。
可身形却是不得已地退却了!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无名者】无视了腹部的创口,忽然说道。
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祂却并不是对着姜望、左嚣、诸葛义先,或者凰唯真。
而是扭过头去,对着站在门边的……那尊石塑。
那是已经死掉的田安平。
在【无名者】的注视之下,这尊石塑发生清晰的裂响,继而产生裂隙,继而石粉簌簌而落。
田安平重新变得鲜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已经不是田安平。
眼中不是田安平惯有的迷惘、好奇或者癫狂,而是一种包容、悲悯,博大。
祂的双眸如天海!
祂平等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姜望在这个时候,才明白,他早先所感受到的天道深海的波澜,从何而来,那并不是幻觉,也不是【无名者】的遮掩。
而是来源于此尊,这个超脱瓮所涉及到的因果——那位暂且还不知名的超脱者!
这尊超脱者,曾经大概率是天人,或者至少也跟天人有关!
在天道深海里呆久了,就会成为天道之力无法消解的“石头”。
姜望曾经在天道深海中,看到过许多的黑影。
那些都是永沦于天道深海的石头,也是曾经的“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