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说得轻描淡写,却有超迈一切的雄阔。
话头只一点,便转道:“浮图之子,孤本不愿见。但或是老人顽心,既这重玄遵那般厉害,却也想瞧瞧,他这争不过的,是否来哭鼻子。”
他看向李正书,瞥着他鬓角的微霜:“玉郎君,你说是见好,还是不见好?”
李正书年轻时候,风姿盖国都,素有玉郎君的美誉。
齐君这般称呼,亦是亲近之意。
但李正书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只道:“见或不见,惟圣心独裁。”
“你啊,就是太约束了些。”齐君略想了想,摆手道:“便宣见吧。”
……
当宣口谕的太监宣完口谕,重玄胜二话不说,拔腿便跑,姜望亦紧随其后。
因为卯时便要上朝,他们能够御前奏对的时间很紧张。
宫中自是禁道法神通的,于重玄胜这般体型,跑起来便辛苦得紧了。
也顾不得殿前失仪,气喘吁吁地跑进阁中。
姜望倒是轻松得多,但也只老老实实地跟着低头行礼,而不敢有多余举动。连东华阁内的装饰都未能看清。
在非重要时刻,一般很少用跪拜之礼,即便是臣子朝君之时。
他们此刻倒是都站着,但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齐君。
只从眼前余光,得见紫色龙袍一角。旁边还垂着一摆儒服,想来便是李正书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别人。
这时便听一个苍老却极具威严的声音道:“跑得这般辛苦,为何还要跑啊?”
是齐君的声音。
姜望心中一紧,这话隐有敲打之意,既是说他跑得辛苦,亦是说他追赶重玄遵辛苦。最后都导致君前失仪的后果。
伴君如虎,不知重玄胜会如何作答。
但听得重玄胜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呼吸,而后才恭声回道:“为陛下辛苦,也就不觉辛苦。”
齐君轻哼一声,似是带了些许笑意,但姜望并不了解其人,对这情绪把握不清楚。
“明明是为自己辛苦,怎说是为孤?”
重玄胜的声音愈发恭敬了:“天下事,皆陛下家事。重玄胜年虽未冠,亦以天下事为念。忧怀天下,如何不是为陛下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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