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妙啊!以船为桥墩,木板为桥面,用铁链连接,将士们在上面奔跑如履平地……”
啧啧!
这个年轻人,这手段计谋……
高侃不禁想起了当年和贾平安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贾平安看着更像是一个纨绔。可转眼间,这个纨绔就成了一路大军的统帅。
李勣闭眼。
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多了喜色,“半夜动手,敌军无法查看,等舟桥搭好时,大军随即渡河。”
李勣看着贾平安,良久颔首,“好!”
老李为何这般吝啬,只说了一个好字?
随即便雷厉风行的操办了起来。
贾平安被李勣丢在前方,一手主持此事。
高侃问他,“英国公,你把事情都交给了小贾,不怕他累坏了?不怕他办砸了?”
李勣淡淡的道:“年轻人多累累不是坏事,至于办砸了……此刻离动手还有些时候,办砸了再来就是。老夫在,便能为他兜底……”
室内光线昏暗,但依旧能看到李勣那白了大半的头发。
他轻轻摸了一下白发,自嘲道:“老夫老了。人说老了便会惶然不安,可老夫却未曾惧怕死亡。老夫偶尔也扪心自问,这般年纪了还有什么不舍?”
李勣叹道,“老夫此生波澜壮阔,够了,够了!可老夫却担忧后继无人。”。他看着高侃问道:“你觉着老夫之后,谁能为帅?”
高侃皱眉,“薛仁贵不成,勇猛有余,统御全局的本事差了不少,和同僚之间也有些生硬。一旦统领一方,就怕生出各种事来。”
这话宛如亲眼所见……多年后,薛仁贵领军出征,和副帅郭待封不和,更是轻敌得意,结果惨败。那一战大唐府兵的精锐死伤惨重,从此大唐由进攻转为固守,只是全力对付吐蕃。
这一战堪称是国运的转折点,所以薛仁贵被削职为民,若非李治想到他以往的功劳,怕是会赏他一刀。
“那还有谁?”李勣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淡淡的道:“其余人等皆不成。老夫与陛下商议过此事……”
高侃讶然,“陛下竟然也在未雨绸缪?”
“你等小看了陛下。”李勣微笑,“陛下虽说并未经历战阵,却深谙治军先治将的道理。一旦决定了要四面出击,决定胜败的便是将领。而帅才便是最要紧之事。”
他端起水杯轻啜一口,缓缓道:“老夫与陛下把那些将领列出来,一一琢磨。”,他摇摇头,“皆不完美,各有缺陷。”
高侃抬头,目光炯炯的道:“此次出征,本是苏公独领一路,可临出征前他却告病……陛下顺水推舟换上了武阳公,这是刻意而为。”
聪明!
李勣点头,“若是早早就定下了小贾为大总管,反对的人会多不胜数,什么太过年轻,这等话将会淹没了陛下,所以才在临出发前来了这么一下。陛下暗示了梁建方……”
高侃心中一惊,失态了,“这……陛下难道是要栽培武阳公?”
李勣淡淡的道,“你以为呢?”
小贾竟然得了皇帝的看重,再过些年,怕是就会成为主持攻伐一方的统帅,嘶!
高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李勣缓缓道:“老夫知晓了陛下的决断后,很是欢喜。”
春风轻轻吹动了他的白发,却吹不动那欢喜的眼神。
……
船只陆续被弄来,贾平安令人逐一检查。
“不好的船一律不要。”
贾平安坐镇河边,对岸不时出现些高丽骑兵。
他们在窥探着,随即远去。
战马疾驰着,骑兵丝毫不爱惜马力。当到了姑城时,战马已经浑身汗湿,腿都软了,不住的在屈膝。
呯!
战马倒在地上,骑兵顺势冲了出去。
他一路冲进了官衙,到了值房外时止步,调整呼吸,“太大使者,有了唐军的消息。”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
骑兵进去行礼。
值房内左右站着十余文武官员,中间坐着一个身材欣长的将领,三缕胡须垂下,浓眉微微一振,威严乍现。
这便是大将温沙门,乃是泉盖苏文的心腹,此次奉命来主持战事。
“唐军正在对岸打造战船,数目不少。”
温沙门点头,对众人说道:“这是想用舟船强渡鸭绿水。如此我军可从容应对,唐军靠岸时,用弓箭射杀,他们的军士